半桶水都不到,却还费了她老大的劲。
提到一半时,手中突然轻松了些,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和她一搬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握住提绳。
她抬头,就看见傅则菊一双亮亮的眼睛,和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但很快消逝。
低下头,两人同时使力,水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移。
两人合力提水,合力抬水,再合力把水倒进锅里,来回折腾四趟,水锅也算是浅浅地倒满了。
“你回去歇着吧,烧火、看火,我来就好了。”傅则萦对傅则菊说道。
“反正在哪都是坐在火堆边,我还是在这里和你一起吧。”
傅则萦没说什么,傅则菊自动地把傅则萦的沉默当作是默认。
傅则萦埋头烧火,时不时加一下柴,没有主动开口和傅则菊说话。
傅则菊还是小女孩心性,坐了一会儿,就受不住安静,开始主动找话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会!”
傅则萦扭头看看傅则菊,并没有开口。
好在傅则菊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六岁孩童,对于傅则萦这样的态度并不介意。
开始自说自话:“姨娘就说你厉害,母亲也总是听你的。”
她也走近灶门口,也手痒地递一根柴进灶膛里。
傅则萦稍稍侧身,给傅则菊留出合适的空间,方便动手。
“不过以前你怎么都不出来和我们玩?去给祖母请安,也总是看不到你。如果不是这几日大家总是待在一起,我都想不起还有你这个堂妹呢?”傅则菊糯糯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念叨着。
“哎,我才刚……”
“以前是我没想明白。”傅则萦突然说道。
“嗯。啊?”傅则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直没说话的傅则萦竟然有了回应,被打断话后下意识应了一声,才惊讶道:“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傅则萦轻声说:“还是没想明白。”
“啊?那,那你是没想明白什么呢?”
傅则萦笑笑,轻轻摇摇头。
她选择了个小孩子能听得懂的回答:“我爹娘都不在身边,没人带我出去和你们玩耍。”
“哦哦哦,这样的哦!四叔是总是不在家。”傅则菊了然道,不过马上又有疑问:“不过,四婶不是天天在家里吗?”
“你难道不知道四太太不是我娘吗?”傅则萦感觉能接受傅则菊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可能还弄不清楚王氏非自己生母这件事。
前世她六岁时,什么样?连记忆都不复存在,哪有多少思考分辨能力?
雏鸟效应让她们紧紧依靠着父母,成长中慢慢滋生出更多情感依恋。
世界呈现什么样,她们以为的世界就是什么样。
所以如果身边人没有格外给这位小姐说清楚她和王氏之间的关系的话,傅则菊会有她和王氏是亲生母女的错误认知也未尝不可。
“知道啊,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傅则菊反而奇怪傅则萦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到傅则菊这样说,傅则萦倒是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垂下。
傅则萦又不说话了,不过这仍旧不会影响傅则菊说话的欲望。
“可是,我就是姨娘生的,但是不管是去给祖母请安,还是去外边赴宴,那都是母亲带着我们的。”
原来如此。
看来是自己固化思维误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