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天她责怪自己,一定是因为她一直喝酒,作息不规律,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这样。
她和这个孩子相处了四个多月,时常被孕反折磨得很痛苦,也想过打掉孩子,但现在知道孩子可能无法留住,她心里空空的。
明明是很优秀的基因,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停问自己,不停怪罪自己。
她失魂落魄回到思懿庄园,家里空空荡荡。
“黎铮,你在家吗?”
没人回应她,她孤零零站在没开灯的房子里,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月亮趴在窗外偷看人间悲喜,微茫的光给不了任何温暖,反而放大了惨淡。
甄宝珠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拨通黎铮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打给他。
黎铮的航班晚点,此时刚下飞机,声音疲倦又烦躁,“你又有什么事儿?”
听到黎铮这种口气,甄宝珠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只是一个临时爸爸,没有义务对她的所有事情负责。
大概只有她真情实感地入戏了。
甄宝珠眼眶发热,暗吸一口气,“没事儿,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回。”他的回答很简短。
她故作轻松回了一句,“哦,没事了。”
刚要挂断电话,黎铮忽然问:“甄宝珠,你怎么了?”
甄宝珠在电话另一端摇头,“没事儿啊。”
“……真没事?”
“嗯,挂了。”
电话挂断,她窝在沙发里看着落地窗外的月亮,清冷的月光也似乎离她越来越远,眼泪猝不及防坠落脸颊,就再也收不住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着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手心还紧紧贴着小腹。
她本以为自己一个人能扛,但她对着镜子梳洗,看着干涩的嘴唇,又红又肿的眼睛,她觉得好像不认识镜子里那人。
肆意洒脱的人生里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她发现镜子里那人又哭了,抽出两张纸巾,眼泪擦了又擦。
最后她还是打电话给甄玉珠,她知道她一个人扛不下去。
甄玉珠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她就收不住哭腔,“姐,我今天要去医院做羊水穿刺,我特别害怕,你陪我去行吗?”
那边短暂沉默后问:“唐筛没过吗?”
“嗯。”她拿着纸巾捂住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别怕宝珠,你先收拾一下,等着我去接你。”
甄宝珠根本没有化妆的心思,清水洗去脸颊的泪痕,顶着一张素颜,坐在床上一直发呆。
甄玉珠接到她,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我们宝珠基因很好,一定是医院搞错了,唐筛的准确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一路上甄玉珠给她打气,又问到黎铮,甄宝珠只是说:“他出差了,不用麻烦他了。”
甄玉珠把她送到超声介入室,甄宝珠一个人进去。
她躺在床上,医生先用超声仪器听过胎心,甄宝珠听着皮肤下强有力的心跳声,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无菌小蓝布盖在肚皮上,医生取出20厘米的长针,确认她的名字,“你不要紧张,一会儿要扎针的时候不要动,不要躲,扎进去会有一点点痛,和你采血基本是一样的,放松点儿。”
碘伏在她肚皮上涂抹,凉凉的感觉预示着接下来的疼痛。
甄宝珠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不错神跟着长针移动目光,她的手指暗暗扣住床沿,全身心都在努力控制发抖的反应。
眼看着长针将要刺进皮肤,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眼皮上,紧抠床沿的泛白指节被包进温暖的掌心。
“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