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闻笛没能起得来床。他缩在被窝里,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他哼哼着,偏头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罪魁祸首”,问道:“你去哪儿?”
“做早饭。”薛思重新坐回床边,微凉的掌心搭在他额头上,“还好,没发烧。”
“谢谢您,我身体好着呢。”薛闻笛哑然失笑,薛思俯身亲了亲他:“再睡会儿吧,我马上回来。”
薛闻笛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认真想了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漂亮的桃花眼还有点湿润,想是昨晚上真得累着了。薛思轻声问他:“怎么一直看着我?”
“你说的马上是多久?”薛闻笛笑着,“我得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一起去。”
薛思垂着眼帘,他觉得这人似乎话里有话,但一时猜不到是什么,就顺着他哄道:“那我给你穿衣服,我背你。”
薛闻笛只是笑笑,不说话。
薛思确实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的。他要去一趟正殿。
魔都的构造和外界大相径庭,到处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和不知名的低矮茅檐,无人居住但又很怪异地立在那儿,仿佛是从地底深处长出来的倒刺。它们和那些错落有致的高楼宫宇一起,拼凑成一张巨大的迷宫。薛闻笛趴在薛思背上,心想,如若是晚上行动,他很有可能会迷路,尽管他的方向感极好,那也没有多少把握。
薛思托着他的两条腿,轻声问:“你难受吗?”
“不难受。”薛闻笛从他的左肩趴到右肩,又摸摸索索着玩他的头发,“我们先去哪儿?”
他问的是先去哪儿,而不是别的。他好像一开始就猜到自己有事要做。
薛思终于领悟到这人的弦外之音,却没有太多的触动,只是平静地回答着:“你饿了的话,我们先吃饭,要是不饿,我想先去一趟正殿。”
他顿了顿:“正殿后有一扇密门,可以通向聚魔池。”
薛闻笛手上动作一顿:“先吃饭。”
“好。”薛思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各怀心思,又很默契地不去触碰对方的秘密。
薛闻笛被带到另一个地方,薛思找了张凳子将他放下来,叮嘱他不要乱跑,就转身进了厨房。
薛闻笛从窗户那里翻进去,脚尖刚落地就捂着腰直抽气,闷哼着这里疼那里也疼。薛思无奈地给他揉了揉,嗔怪着:“不是让你坐着吗?怎么翻窗户?”
薛闻笛笑着:“一个人待外面心里不舒服。”
他指了指墙壁上光怪陆离的黑影,眨眨眼,薛思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半晌才应着:“下次走门。”
“知道了。”薛闻笛又靠在他身上,催促着,“早饭呢?我们吃什么?”
“喝点粥吧。”
薛思决定先淘米,薛闻笛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他去舀水,薛闻笛就去捏他的指节;他去生火,薛闻笛就往里边塞两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碎木屑;他去切葱,薛闻笛就将两个鸡蛋放到案板上,嘀咕着:“这个这个。”
“嗯。”
薛思往煮沸的粥里倒了些蛋液和葱花,薛闻笛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两声。他趴在薛思背上,像是在征求这人的意见:“你喂我吃吗?”
“嗯。”
薛思觉得他黏人了许多,明明知道自己会答应,但还是问东问西的。
他盛了两碗热粥,薛闻笛又问:“可以坐在你腿上吃吗?”
“好。”
薛思抱他到腿上,但是厨房的桌椅也小,不是那种吃饭的大桌,这样就显得薛闻笛很大一只,但他不介意,依旧吃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