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医生在今天通知何惊年,原辞声情况开始好转,他可以去探视病人了。
何惊年换隔离衣地时候,不停地大喘气,缺氧一样。他拼命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告诉自己别慌,别怕。可是真看到原辞声的时候,他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原辞声躺在病床上,苍白无比,脆弱得仿佛碰一下就会支离破碎。
何惊年捂住嘴,心痛到窒息。
医生在旁边劝他不要多想,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的,但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原辞声一直神志昏沉,插着氧气管,手背上吊着针,胸口贴了好几块电极贴,连接着身旁一台台滴滴叫的仪器。
何惊年慢慢走过去,腿都在抖,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辞声当然是没有回应的。他双目紧闭,睫毛透出浓重的阴影,落在惨白透青的皮肤上。
何惊年看了一眼就再也受不了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墙蹲了下去。
又煎熬了一个多礼拜,原辞声终于恢复了意识,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何惊年进去,看见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半靠在床边。
两人对上的刹那,不约而同愣忪了几秒。
何惊年走近几步,想问问他好点了没有,是不是还很疼。可话到嘴边,涌出的却是哽咽。
浑身像一下子被抽离了力气,他趴在病床边哭了起来。
原辞声想安慰他,一动就牵动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不许动!”何惊年被他吓得不轻,“要什么就告诉我。”
原辞声看着他,很久才说了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你瘦了很多。”
他的嗓音变得砂纸般粗糙,短短几个字,气喘了好几声。
何惊年才止住了眼泪,又想哭了。
“别哭。”原辞声牵动了一下嘴角,“你看我,死不了。”
何惊年狠狠吸了一下鼻涕,想抽他一个大嘴巴。
“不准说那个字。”
原辞声点头,“好,不说。”
到了喂食时间,何惊年起身,去盛给他煲的鲫鱼汤。原辞声现在只能吃一些流质食物,汤汤水水的那种。
“没有放香菜,姜也都捞干净了。”
原辞声皱眉,恹恹的。
何惊年知道他的秉性,生病的时候总是要作一作的,就耐心地哄他。原辞声还是很好哄的,三言两语就肯听话。
喂他喝完汤,何惊年准备把餐具拿出去洗一下。背后原辞声很微弱地叫了他一声。
何惊年一下子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吗?我马上去叫医生。”
原辞声摇摇头,“不想你走。”
“我就去洗个东西。”
原辞声定定地望着他,湿漉漉的怕被抛弃的眼神。
何惊年折了回来。
原辞声还是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何惊年问他:“我想对我说什么?”
原辞声犹豫了一下,用很轻弱地声音说:“你还会不会走了?”
“走……去哪里啊?”何惊年低下头,“还是说,你希望我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