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晟回来时,已经只剩下他一人,并没有见到云岫身影,原本跟在二人身后出去的苏宿也不知所踪。
他提着刀,仍是满面黑气,见到端坐凉亭之内等他的少年,却又顿住脚步。
洛闻心已经有一点饿了,可其他人都不在,故而没有开席,婢女专门去小厨房端了碗参鸡汤出来给他喝。
他便握着勺子,小口小口喝着。
吃东西的时候总还是那个样子,食物还未到嘴前,便先伸舌头,像猫一般。
察觉身后脚步声,他握着勺子回头,见是季晟,顿时弯眉而笑,“你回来啦。”
又探着脑袋左右看看,“苏庄主和刚才那个人呢?”
“不管他们。”季晟蹙眉,收刀回鞘,走到他身旁,问,“吃的什么?”
“参鸡汤,”洛闻心仰头看他,笑盈盈道,“好好喝,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季晟“嗯”一声,先看他一阵,再去看汤,道,“那我喝一口。”
季晟俯身下来,洛闻心便举着勺子喂到他嘴边,还没喂过去,季晟便低头先碰了一下他的嘴。
这一下亲的不算突然,毕竟类似的事情常有发生,但正从院外进来的人,却是愣了一下——
云岫顿住脚步,似笑非笑看着那二人,手里握着一把被断魂削掉几片扇骨的扇子,慢悠悠摇的别有深意。
可他这一下突然停住步子,跟在他后头的苏宿则是一个不查,撞到了他背上,揉着鼻子,不解道:“云兄,你干什么突然不走了?”
见云岫一眨不眨看着里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又探头朝里面望去。
苏宿身量中等,需要踮脚才能看到。
季晟听闻,一道眼风扫去,冷冷觑了云岫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云岫摇着扇子,倒也不怵,拍拍苏宿肩膀,笑眯眯道,“我看你洛兄呢,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
原以为真是个要孤寡一辈子的野人,还真竟被他讨到这么个漂亮小郎君。
说那少年运气好,这季晟何尝不是运气顶顶的好。
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小少年,到底是如何同季晟相识的。
-
这山间别院,的确是个避暑小住的好地方。
既不冷也不热,葱郁树木荫蔽,偶尔有鸟雀儿叫上一两声,便显得悠闲又静谧。
山脚下又是碧云湖,新鲜活鱼和鲜嫩野菜要多少有多少,和着野菜一起炖出的鱼汤,被炖的浓白鲜美,用汤汁下饭也爽口无比。
就连洛闻心这样吃饭跟猫差不了多少的人,也难得多吃了半碗。
于是便又多住了两日。
苏宿这人热情过头,几天过去,对季晟的崇拜是不减反增,整日围着他“洛兄”长,“洛兄”短。
原本洛闻心早已听惯了这称呼,可如今偏偏又多了个云岫——
这人大约是季晟旧识,那日为了一张小像,两人大打出手,他的折扇兼武器被断魂削个稀碎,可这人竟也半点没生气,成日摇着他那把破破烂烂的铁扇,在院中晃来晃去,不是盯着洛闻心看,就是盯着季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