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晟向来我行我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克制一词于他十分陌生。
他如往常一般,遵从本心。
然后便听到了少年的哭叫声,还挨了几下踹。
这是季晟头一次挨了别人的打,却并不觉得生气。
因为他看到洛闻心的手、腿跟脚几乎没什么色差,是天生的白,又加上后天常年在温室内娇养着的嫩,牛乳一般。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一样。
正自分神,忽的,一道劲气自林中飞速驰来,快且猛。
季晟一开始以为是孟桥,但很快又意识到不是。
孟桥没有这个胆子,孟桥的速度也远远没有这么快。
季晟立刻从思绪中抽离,猛然抬头,立在一旁的无上应声而动,刀剑相碰,发出“铮”的一道锐响。
长剑被撞的向后弹去,却被一只手稳稳的握住,反手插入鞘中。
季晟抬眼去看,青衣人身后背着那把漆黑长剑,正笑的温润,叫他:“师兄。”
季晟眼神微微一暗,手按在刀上,无上和断魂都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那青衣人的剑却没再出鞘半寸,他上前一步,视线在季晟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道:“看来这些年,师兄功力又大进了。”
季晟没有说话。
徐温淼微微一笑,似乎是对季晟这幅态度没有意外,又道:“不然也不会练着功还出神了,连我到了附近也没发觉。”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徐温淼说,“看来,师兄定是对三月之后的比试有了十分的把握了。”
“什么比试?”季晟淡声问。
徐温淼只怔了一秒,随即道:“师兄这么快就忘了?去年五月,和楼外楼的人在姑苏定下的约,于一年后在同一地方再行比试,另分胜负。”
三年前,季晟刚刚在江湖中崭露头角。
但他武功路子奇特,又常年戴半副面具,江湖人都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只知道前去挑战他的人里,近半数都被一把弯刀削掉了脑袋,没能留个全尸。
武林上下俱都哗然。
虽说江湖中人切磋武功,死伤皆不可控,但也没有一人如他这般残暴,像是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一时之间,流言纷纷,将他传成一个恶鬼修罗、青面罗刹,没一人再敢前去招惹他。
可也有看不下去的。
中原帮派“楼外楼”人才济济,武功高强之辈如过江之鲫,这些年早隐隐在武林中有了中流砥柱的地位。
如今,有他这样行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后辈,楼外楼当仁不让,自是要给他吃几分教训,教他习武之前必先学会做人。
当然,这种事情,必定要有天下人的见证,于是才有了次年姑苏的比试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