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他这未来新妇果然不负所望,将标新立异贯彻的十分到位。
人家女娘获救,哪个不是委屈哭泣得梨花带雨!他没指望她投入他怀中大哭,但她最起码也别见他营救,自顾自的掉头就跑吧!
他刚开始还以为她是没听见他唤,未想,人家不但听到了,还理所当然的说什么‘即能自救,为何要等旁人?’
旁人?!好!好一个旁人!
他就活该巴巴去救她!该让她在冷湖里多泡一会儿才好!
还说什么,不必麻烦你来?
他真是多余走这一遭,这个没心肝的空腔人,冻死她得了!
气得原地站立了半晌,才堪堪稳住心绪,他提步往太医署方向走了两步,冷哼一声,又狠狠扭头,朝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
程语笙似条刚从湖里被钓上来的鱼,被谢燃扔进‘篓子’里,又被皇后的宫人格外贴心的一顿料理,待整装完毕又被太医把脉,喝了去风寒的汤药,一通折腾,出宫时已入了更天,时辰极晚了。
宫门前自家的马车旁,一位面生的小厮带着队人马正耐心等候,见程家家眷从宫门出来,忙躬身迎上。
“给程夫人娘子们见安……”小厮面容清秀,行止稳妥,声气儿含尊却不显微,让人一见即心生好感。
他递上自家名牌:“小人福全,受三郎之命护送贵人们回府。”
程夫人回首望了眼身后的女儿,心中虽有犹疑,口上却未拒,客气应承下来。
三人上了车,略一回味,就都明白了谢家三郎的用意。
今日宫中事不简单,明显是有人暗中针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未归府前便松懈了警惕,的确是有不妥。
心中越发对这个女婿满意,安氏笑容满面将程语笙拢入怀中:“有他如此珍你爱你,我与你父亲还有什么不安心?”
程语笙嘴角微抽,想起某人把她凌空架在湖面上的情形,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回行一路,极是静谧。
程念元掀开车帘往外瞧,这一路,虽不是热闹街市。但今日逢节,一个人都没有也太过诡异。
空中不知是何怪鸟凌空一啸,吓得她连忙落帘,躲去了母亲和姐姐身边。
程语笙暗暗在母亲怀中睁眼,半垂的眼睫下,一抹冷色流光一闪而逝。
若没有谢燃的安排,回府之路,怕就没这么太平了……
车轮滚滚,到了程府大门也未停留,依着福全的吩咐从侧门直进了府内。
安顿好一切终歇于榻,程语笙翻身直望向帐顶,心想:未来的日子,不管她愿是不愿,俱已身在风眼中心,难以抽身了……
这晚,宫内嘈杂,殿宇间侍卫的行走声,半夜未停。
隔日天刚亮,宫内的崔嬷嬷就来了程家,她鬓发一丝不苟,面上难得没露慈笑,一脸肃容进了韶光院。
一进屋就给程语笙行了跪拜大礼,她两手交错伏地,额头紧贴的手背,极为郑重。
“嬷嬷这是为何?”哪里敢受她如此大礼,程语笙从内间出来搀扶,可崔嬷嬷很是固执,无论她如何劝慰,就是不起。
“因老奴之过,昨日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娘子惩罚!”
程语笙一怔。
看来昨日之事已有定论,崔嬷嬷这是代替宫里,给她交代来了。
“您先起来,慢慢叙话再议惩罚不迟……”
崔嬷嬷摇头,眼神示意晴鸟扶娘子就坐,自己则仍跪在原地,待她坐妥,将内情娓娓道来。
她与高涟高嬷嬷此人龃龉已久,两人日常在宫中就频频斗法,此次两人皆被派往程府办差,同教授一人,难免又起了争斗心思。这高妇较量了几日,自知敌她不过,便起了异心,想从娘子这边入手,毁了娘子清白,搅黄了婚事,差事自然而然便了结了,没人追究她办差失利,她也好回太后身边交差。
没想谢小爷这般较真,一夜间就将推人和叫喊的宫人以及违规调换的侍卫,顺串儿全提溜了出来,顺藤摸瓜,很快就寻到了她那处。
她深知事情败露,难逃一死,遂于死前写下血书,认罪自裁了。
“此事论因,皆由我与她争斗而起,牵连了娘子,幸而娘子无碍,否则老奴万死难赎其疚!”
静静地听着,程语笙沉默,良久后,想通了什么,嫣然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