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掐着指头一算:“恭喜陶小姐。大喜的日子……今年有好几个呢,新郎官家要是急性些,半年后就能出嫁。”
鹤知知颓然地放下信封:“就是半年后。”
陶乐然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最好的姐妹,如今她就要出嫁了,鹤知知心里十分不舍,有些控制不住的沮丧难过,好像小伙伴被人抢走了。
出嫁前的这段时光,她也没法陪在陶乐然身边。仔细想想,她们还有好多地方想去而没有去,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有些难受,眉眼耷拉着,一时没有说话。
福安在旁边乐呵呵道:“陶小姐嫁了心仪的郎君,这会儿肯定满心喜悦地待嫁呢。”
乐然会高兴吗?鹤知知茫然了。
她想到出宫之前,和陶乐然聊起她的未婚夫婿。
那时鹤知知还看不懂陶乐然的反应,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陶乐然是害羞的。
那应该是喜欢高兴的吧,只要她高兴,那就好了。
鹤知知又重振精神,把陶乐然信上剩下的话看完。
陶乐然问她,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满意的驸马……
鹤知知想到睢昼,脸颊红红。
在路上走了月余,鹤知知等人终于进了北郡。
北地幅员辽阔,入目皆是平坦的草原和广阔的天空,气候也十分干爽,在这里住久了,好似连人的心境都要开阔些。
云家的人在前面站成了一排,束手含笑等着。
马车刚停,鹤知知便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像只归巢的小鸟奔进了一位华发老妇怀里。
“外祖母!”
鹤知知抱着人撒娇:“好久都没有见到外祖母了。”
白发妇人正是当今皇后的生母,姜太夫人。
姜太夫人摸着鹤知知的头,笑呵呵地直哄:“我老啦,腿脚不方便,知知要多来看我啊。”一边说着,一边稀罕地对着人直打量。
“好,外祖母,我就在这儿住着,不回去了。”
“要是真的就好咯!”姜太夫人又开怀大笑,点了点鹤知知的鼻头。
国太夫人身后,含笑走上来一个男子,是云家的幼子,皇后的弟弟,云哲君。
云哲君笑道:“知知来了,母亲有什么病都好了。”
姜太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云哲君便将她接到北部来休养。
“可不是吗。”姜太夫人应道,“知知长得真是越发好看了,真是个美人,含珠也赶不上你。”
含珠是皇后的名字。身后还站着这么多人呢,鹤知知禁不住夸,赧然地扭了扭:“没有。外祖母,你看,国师也来了。”
国师也一同随行,姜太夫人早有耳闻,也没有惊讶,抬头看了过去。
睢昼身形如朗朗清竹,一步步走过来同姜太夫人请安,仪态端方,姿态翩翩。
鹤知知莫名有些害羞。
这还是她和睢昼约定好以后,睢昼第一次见到她家里人。
但是她藏在人群中,这阵羞意谁也看不到,也谁都不了解。
姜太夫人也颇为赞赏地看着他,点点头寒暄一番,便将人带去休息。
云府中自然有鹤知知住的地方,但让睢昼住便不大方便。
两人只好分开走,睢昼被安置在一间神祠边的宅院,很清静,又符合他的身份。
云家的人和月鸣教素来没什么很深的交际,待睢昼安顿好之后便告退离开,睢昼同他们道谢,在门口送他们走远,才转身进屋。
平和晴日之下,变故陡生。
睢昼刚进门的刹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他即刻反应偏头躲过要害,左肩却被钉在了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