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的。不过经理说不让人去打扰他。”
多年在陈厌身边打转得来的直觉让方力何意识到不对劲,他一把推开服务生,跌跌撞撞冲出包间往四楼赶去。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
惨淡的月色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躲雨。
台风大约已经来了,窗棂被猛烈撞击时泄露进来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尖利地响彻整个空间。
陈厌坐在窗前,仍保持着南蓁离开时的姿势。
直到方力何闯进来,“陈厌!”
他的声音惊动了月光,手背上那两道死气沉沉的灰白光带骤然消失不见。
陈厌黑眸里的阴沉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
“……”
屋子里冷气开得很低,加之窗外呼啸的诡异风声,方力何只觉一股阴风直扑面门,不由哆嗦了一下。
这房间简直比鬼屋还要吓人。
有当年住办公室的经验,陈厌这几年就跟上瘾了似的,放着好好的大平层和别墅不住,就爱待在这儿。
方力何隐约感觉他只是想保留当年刚从南蓁家出来的状态,就好像随时都还能回去。
可谁都知道,他们回不去。
他搓了搓手膀子走进去,“怎么回事,你跟蓁姐吵架啦?”
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听经理说了,有人在二楼的女卫闹事被陈厌碰着了,但陈厌不仅没发脾气,甚至连经理都轻松逃过,方力何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有陈厌在还能闹起来,还闹出了血,那必定是他故意纵容的,否则见血的可就不止那一个人了。
借着门外走廊的灯光,方力何看见茶几上有杯牛奶和一条毛巾,都已经凉透了。冷掉的牛奶泛着股不太舒服的腥气,走近就能闻到。
他猜陈厌刚才是把南蓁领到这儿来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拧开书桌上的台灯,方力何这才看清陈厌那能把人吓死的脸。
那张在白日里看起来能倾倒众生的脸,这会儿显得苍白又冰凉,雾沉沉的黑眸里一点微弱的暗芒像地狱里的冥火。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后面,整个人散发出的超低气压仿佛一具会动的尸体——差一点就感觉不到他还活着了。
“关掉。”他声音哑了,冷得刺骨。
“……”
方力何不敢迟疑地将灯光调暗,仅剩些可怜的微弱光线,随时都会被黑暗压倒。
他拖了把椅子坐下,小心翼翼问,“。。被蓁姐看出来了?”
话音刚落,方力何便感觉有道犀利的眼风,刀一样刮了过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颈子,还好还好,没真的被灭口。
窗外风雨大作,窗棂被撞击的震动让百叶窗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两道不足一指宽的光带重新落回陈厌的掌心,正细细地发着抖。
像南蓁伏在他肩上时,头顶的碎发轻轻搔过他的喉结。
那隐约的痒通过视线传到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