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思宁观察得来,如贵人除去有个好骑术之外,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子,说话很知道进退,言谈也很文雅规矩。
哪怕是得了嘉庆的宠,在思宁跟前依旧恭顺,没有一丝一毫恃宠生娇的意思,哪怕是面对逊妃这样恩宠不如她,却比她位份高的,也能不卑不亢恭敬有礼。
思宁倒是很佩服她,一个人能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如此克制低调,这本身就是一种能耐。
她们在热河一直待到九月,如贵人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合规矩的行为。
等到回了圆明园,嘉庆对如贵人的热忱这才少了些许,不过如贵人却依旧很淡然,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
这天下午,嘉庆来了思宁屋里,两人说了会儿话,嘉庆就突然开口,说要把四公主初定礼的事情交给思宁来办。
思宁有些惊讶,毕竟皇后才是四公主的养母,她试探着看向嘉庆,小心问道:“可是皇后娘娘那边该怎么办?”
嘉庆见她竟然还问起皇后,心中不由一软,她总是这般守礼,倒是叫他心中越发怜惜。
“皇后那边你不必担忧,她病了,只怕也不能主持。”嘉庆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冷漠。
思宁心下一定,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如此,那妾身就僭越了。”
嘉庆不由一笑:“说什么僭越,你不也是四公主的庶母,帮她主持初定礼也是正常,再说了,四公主和乌林珠关系这样好,与你也该多有亲近。”
思宁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心中却知道,自己和四公主之间的关系,还真没有多亲近,不过只是主持个初定礼,这问题还是不大的。
之后嘉庆又和思宁说了许多主持初定礼应该注意的地方,思宁都一一记下,这件事这才算完。
等到了十月,思宁一行人回了京,四公主的初定礼日期也眼看快到了。
皇后也终于知道了皇上让思宁代替自己为四公主主持初定礼,她气的当晚就叫了太医。
但是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却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都给思宁送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一句话。
“皇后娘娘命奴才与贵妃说,四额驸家族的这些女眷们,都是与额驸亲缘关系极近的人,请贵妃娘娘一定要小心招待,如此日后四公主入了额驸家门才能更好的打开局面。”
回话的是皇后跟前的柳絮,不是第一得意人,却也是贴身用的大宫女。
思宁笑着应下,也收下了皇后送来的东西。
她知道皇后心里肯定有很多不满,能只不咸不淡的说上这一句话,她还真得赞一句皇后好涵养。
等到柳絮离开,思宁面上的笑容这才卸了下来,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为了准备初定礼,她也是废了许多心思,竟比乌林珠当年还要累。
青衿急忙上来,扶住了思宁,小声道:“皇后娘娘送来的那些东西,娘娘可要看看?”
思宁琢磨了一下,这么大模大样送过来的东西,总不会做什么手脚,皇后也不是这么笨的人,因此点了点头:“拿过来吧。”
青衿给青黛使了个眼色,青黛立刻让人去拿了东西过来。
思宁靠在暖阁的榻上,一页一页翻着皇后送过来的册子。
能看的出来皇后搜集这些很用心,几乎将参加初定礼的内眷都调查了个清楚,包括她们的出身、性格以及行事风格。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调查出来的,不过思宁觉着这个应该是没错的,皇后指不定就是想靠着这些,在嘉庆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然后为自己赢得一些分数。
没成想,最后却被嘉庆的一句话给断送了。
不过也好,她收集的这些东西总是没错的,只要能入了嘉庆的耳,一个勤勉认真关怀子女的评语总是少不了的。
思宁轻笑一声,也没想着埋没皇后的这份用心,将册子给了青衿,淡淡道:“你抄录一份,然后把原件给四公主送去吧,皇后一片心意,总不能辜负了。”
青衿有些诧异,低声道:“娘娘,咱们何必给皇后娘娘露脸的机会。”
思宁神色淡漠:“皇后都把这东西大张旗鼓的送过来了,我要是压下不给,岂不是落人口舌,而且,皇后这般神通广大,也不一定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青衿半懂不懂,不过她倒也聪明,知道思宁既然说出口了,那就不可能改变,因此点了点头,捧着东西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四公主就收到了这份册子,青衿老老实实的按着思宁的交代说了来历,然后道:“贵妃娘娘说了,您过门之后,只怕也要与亲戚来往,一开始难免不了解,这册子里的东西,倒是对您有所助益,因此让奴才给您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