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逃命
“哼,你个夯货,某家以后再找你算账”王左挂抖抖袖子爬上尸山,往前看了看,果然有十几个人正坐在大树底下休息,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轱辘从尸山上滚了下去,很快就冲到了大树底下。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王左挂突然觉得好亲切,“殿下,你没事儿,哈哈,呜呜。。。。可把某家吓坏了。”
王左挂又是哭又是笑的,着实有些惹人发笑。不过铁默有些理解王左挂,好不容易灭了五千多铁锤骑兵,却要遭人白眼,心里那份憋屈,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了。伸手拍拍王左挂的肩头,咧嘴笑了笑,“王左挂,你可莫靠本王如此近,别人多想了怎么办?本王可没那个不良嗜好,你不要脸,本王还要些脸呢。”
吭哧,王左挂准备了一肚子漂亮话,结果却被铁默这番话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过,他心里也放心不少,还能乱开玩笑,证明殿下果真没什么大问题。
库阿斯尔小镇一战,铁锤骑兵算是亏了个底朝天,好处没捞到,却把自己陷了进去。柴可罗算是最倒霉的那个人,一心逃命了,最后也没能逃出去,王左挂也没想过要什么俘虏,所以柴可罗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东西伯利亚骑兵全部以人头换军功的主,看到人头两眼冒绿光,这些东西伯利亚人不杀良冒功就算上天开眼了,指望他们收俘虏,那是异想天开。小镇战事,虽然惊险万分,但实际上全部在王左挂的预想之内,要不是他胆大心细,小镇一战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大成果。
相比之下,坐在弗拉基米尔城中等待消息的奥卡洛夫就悲惨多了。派往库阿斯尔小镇的几千骑兵一直没有消息,奥卡洛夫可谓是度日如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烈,奥卡洛夫在屋中做不下去,将手里的文件整理一下,放到了最上方,皱着眉头走出了城堡。
或许是大战将要到临的原因吧,街道上行人稀疏,就连风雨无阻的小贩也少了许多,角落里几名乞丐蜷缩着身子,一脸敬畏的看着走过的巡逻兵,许多地方腥臭肮脏,墙壁上沾染了许多黑泥。弗拉基米尔到处充满了腐败的气息,脏乱不堪,奥卡洛夫却对此毫无反应,自从大瘟疫之后,见过的惨剧太多了,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穿过长街,径直走到了城头,守兵异常恭敬地行礼,眼中透着钦佩。
奥卡洛夫出身大贵族,从小博览全书,被克里米亚人誉为大智慧者。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如今的克里米亚比大明远远不如,能够读书的人寥寥可数,而且大部分贵族也不会珍惜读书的机会,他们大多数觉得读书没有半点意义,如此一来,也导致克里米亚真正懂得知识的人很少,而奥卡洛夫就是其中一个。
暖春到来,但弗拉基米尔的风依旧有些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奥卡洛夫有些迷茫的看着城外,此时的他无暇关心哥罗德高地的事情,他最关心的是那五千多名铁锤骑兵。
经历东征失败以及大瘟疫侵袭,克里米亚已经变得虚弱不堪,万余铁锤骑兵已经是砸锅卖铁组建起来的,所以,根本损失不起。在城头了望没多久,法务官哆切急匆匆的走过来,将一份封蜡的信递过来,“奥卡洛夫大人,前方赤焰堡岗哨刚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库阿斯尔小镇军报。”
一听是库阿斯尔方面的军情急报,奥卡洛夫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城头上,挑开封蜡,展开了军报,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觉得眼前灰蒙蒙一片,越来越模糊。心跳越来越快,就连双手也开始打起哆嗦,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眼前的一切天摇地转,奥卡洛夫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哆切以及几名亲兵早就看出奥卡洛夫有些不对劲儿了,当他的身子往后倒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住了奥卡洛夫,不过此时的奥卡洛夫已经昏过去,手里的军报叶落在了地上。
哆切心细如发,不等别人看清军报上的内容,赶紧弯腰捡起来,略微扫了扫,他的心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奥卡洛夫会晕过去了。五千多名铁锤骑兵全军覆没,克里米亚也是丧失掉了唯一能扭转战局的机会。
五千多名铁锤骑兵啊,没有了他们,克里米亚还剩下多少攻击力?怪不得奥卡洛夫大人会心痛,这可是集中了克里米亚无数人的心血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诸事不顺,难道克里米亚真的走到末日了?
油灯散着淡淡的光,房间里一片沉闷,奥卡洛夫醒来后,有些木然的看着漆黑的屋顶,不管局势发展到什么程度,他都努力的想扭转过来。从哥罗德高地,到库阿斯尔小镇,他一直努力的寻找着机会,并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这些日子,他小心翼翼的活着,并且绞尽脑汁,想要为克里米亚寻找一点辉煌的余光。
在库阿斯尔,他找到了机会,如果一切顺利,他能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扭转整个战场局势。这个机会错过不会再有,所以,奥卡洛夫动心了,可是结果呢,库阿斯尔没有打下来不说,五千多名铁锤骑兵也全军覆没。
为什么会这样?奥卡洛夫想不明白,他已经足够努力,足够小心,甚至将一切信仰献给了阿拉,将所有能做的都做到了,结果还是败了。奥卡洛夫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在巨大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变得孱弱不堪,拥有巨大的力量,可以强行碾压过去。
此时面对东方人,就像面对那种无穷的力量。东方人的实力太强大了,已经不是取巧能赢得了。偷袭库阿斯尔不可谓不妙,已经是最可靠的招数了,结果还是落得凄惨的结局,因为什么呢?原因太简单了,东方人实力强横,他们兵力充足,转眼间就将库阿斯尔围了起来,偷袭的人变成了瓮中之鳖。
这就是强大,真正的强大,任你怎么打都打不透。奥卡洛夫有着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什么时候血染这片土地?也许今天,也许就是明天。
库阿斯尔小镇上的事情根本没影响到哥罗德高地战局,此时的季洛夫也完全不知道在库阿斯尔小镇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撤兵,更不会有回兵特维尔的心思。
可惜,库阿斯尔小镇属于突发事件,季洛夫不可能提前得知,奥卡洛夫更不可能提前预料战事结果,如今就算想送消息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几万东方大军重归科斯特城,哥罗德高地正面战场的压力猛增,最外围的防线已经遭到了东西伯利亚骑兵的袭扰,南斯拉夫人根本无力阻挡,很快就放弃了最外围的防线。
失去了高地优势,季洛夫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应对自如的防守哥罗德。达哈勒亲自负责哥罗德攻防战,这次他并不着急,而是稳扎稳打,每次都用少量兵力进行试探,这也导致南斯拉夫人准备好的陷阱失去了效果。
压力越来越大,季洛夫很快就萌生了撤退的念头,罗什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就像在大雪地里吹了两天两夜一般。但这不是隆冬,而是暖春,不可能有冰冷的雪,“罗什,怎么了?你不是驻守侧翼防线么?”
罗什满脸惊恐,长长地呼了口气,才哆哆嗦嗦的说道,“不好了,特维尔方向出现大量东方骑兵,从盔甲看,应该是东方人的精锐铁链子骑兵?”
“什么?”季洛夫直接跌坐在位子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东方人不急着进攻哥罗德了,还以为他们是谨慎小心呢,原来是另有所图。
出事了,一定是出大事了,季洛夫一颗心转眼间沉到了谷底。东方骑兵迂回特维尔一带,这一点应该瞒不过弗拉基米尔的,凭着奥卡洛夫大人的能力,他不可能不想办法应对,眼下东方人还是顺利抵达,只能说明一点,弗拉基米尔那里出了大事。
季洛夫奥卡洛夫,重新夺回哥罗德,不就是为了寻找战机么?想来奥卡洛夫大人利用手下的骑兵做了别的事情,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这一刻,季洛夫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起不到效果呢?在实力面前,好像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变得那么脆弱,此时的克里米亚,更多的要看命了。
季洛夫等人还未想出应对办法,尚可喜的精锐骑兵已经对特维尔方向的南斯拉夫大营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这一刻,等待南斯拉夫人的只剩下了死亡。
尚可喜饱受战火锤炼,对骑兵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说耿忠明擅长的是大规模骑兵正面对垒,那么尚可喜擅长的则是隐匿奔袭,小规模作战。晋北骑兵的攻击迅如风疾如火,好多南斯拉夫人都未能做出反应,一个百人队步兵游荡在大营外,他们面色轻松,并没有什么担忧之色。
自从重新夺回哥罗德之后,就没出过什么事儿,尤其是特维尔方向,可谓是铜墙铁壁,东方人就算进攻,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方向。扭曲的自信心充斥着整个大营,所以巡逻兵也不是太用心,所谓的斥候只不过放出五里地罢了。百夫长尤诺思抱着一个瓦罐走在最前方,瓦罐中放着一堆肉,尤诺思心里乐滋滋的,等回到大营,弄上一锅美味儿的肉汤,这日子过得轻松啊。
踏踏,似乎是马蹄声,尤诺思也没有多想,抬头往远处看去,一个黑点慢慢出现,那不是己方斥候么?随着这名南斯拉夫斥候的出现,尤诺思的巡逻队全都驻足观看起来,有的人还抬起手打着招呼,尤诺思一脸笑意,这个斥候骑兵马术不错啊,速度竟然如此快,很快双方就凑近了,这时才听清楚斥候在喊着什么,“跑,快跑啊,东方人打过来了。”
啥?尤诺思愣住了,身后的巡逻兵也在发愣,什么鬼东西?东方人在哪里?刚想嘲笑一下这个斥候,可是转眼间大地震动起来,在那名斥候身后,出现无数身影,阳光下还能看清楚他们身上银灿灿的盔甲,“嘶,银甲骑兵,快跑,是铁链子骑兵,见鬼了。。。。”
尤诺思高声怒吼,手里的瓦罐往地上一丢,也顾不得其他了,迈开大步子领头往大营里跑。不是尤诺思胆小,实在是没办法啊,就自己手底下百余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对南斯拉夫人来说,那些银甲骑兵就是噩梦般的存在,一条条铁链子,带着盔甲的战马,自从交战以来,不知道多少南斯拉夫勇士死在这种诡异的骑兵手上,尤诺思可不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铁甲骑兵的马蹄。
尚可喜来了,他的进攻迅速而猛烈,外围的几支巡逻队看到这些骑兵,根本毫无抵抗之心,瞬间土崩瓦解,特维尔方向的大营呼声震天,千夫长卦尔察拼命地想安抚大营,但士兵们早就被银甲骑兵给吓得丢了魂,根本安抚不下来。
无奈之下,卦尔察组织了两千多人在中军大帐前建起了一道防线,他可不会蠢到在大营外围组建防线,那种地方是对方骑兵肆虐最严重的地方,靠着速度,估计一个照面就能将阵型打垮。卦尔察也算有些军事头脑了,等东方骑兵冲到中军大帐后,速度已经弱下来,依靠着步兵阵势,完全可以阻挡一番的。大营内军帐连接,留出的道路狭窄而扭曲,骑兵根本无法组成有效的阵型。
战斗一开始,守在大营外面的南斯拉夫人由于仓促应战,根本没能拦住晋北骑兵的冲击,三百多名晋北骑兵靠着速度以及锋利的骑兵刀,转眼间就切开了一道口子,大量的骑兵涌入营中,从东西两个方向开始包抄这座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