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了!”下人在外面大声传话。
季泽州起身,将位置让给大夫,却看见虞衍已经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一片锦布。
大夫垫上手绢,给虞衍把脉。
越把眉头皱得越紧。
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又一边查勘虞衍的面色,扒开她的眼睛看看。
两只手反复把了两遍,大夫起身。季泽州赶忙扶住他,焦急询问:“怎么说?我家娘子是什么病?”
大夫叹口气,说道:“惊厥入魇,如今神志不清,无法交流,只有一些反应,一会儿我给她施针,再开三副药,先煎着,待施完针即刻服下,三天后,看看有没有好转。”
季泽州赶忙叫人给大夫打下手,出了正屋,捞住寅虎的袖子问:“这个大夫是哪个药堂的?”
寅虎恭敬回答:“回春堂的,说是京城有名的大夫。”
季泽州立刻解下自己的腰牌,交给他,语气急促:“你现在进宫……不,你现在去找濯墨,让他进宫,去找王太医。我与他有些交情,请他明日,或者下午,请假出宫,你们去接他出来给夫人治病。”
寅虎接过腰牌,快步跑出去,仅仅两三步,季泽州高声叮嘱:“快去快回!”
他回到屋里,见到虞衍趴在床铺上,大夫为她施针,季泽州只是远远看着,细细的针扎在她的皮肤上,季泽州就觉得胸口一阵阵绞着的疼。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
等到药煎好,季泽州接手,将虞衍扶起,盛一勺轻轻吹冷,用嘴唇试试温度才给虞衍顺着唇缝灌入。
身边的丫鬟怕他累到,连忙说要帮忙,被季泽州挡开。
一碗药下肚,药效还没起效,季泽州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靠在床边守着她。
丫鬟轻手轻脚将药碗拿去清洗,又见正午过去,端来一碟糕点让他垫一垫。
季泽州却什么也吃不下,摆摆手,让她放下去。只是枯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人,呆呆地发愣。
寅虎回来,带着褚稷一同前来。
褚稷通报一声,没听见里面有声音,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只能站在门口托进出的丫鬟进去传话。
“老爷,老爷。”丫鬟轻声唤。
季泽州缓慢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出两步,又转回头,只是从寝室到正屋外的几步路,季泽州走了快半柱香。
他掀开门帘,一张脸暴露在下午的日光下,褚稷拧起眉,担心道:“爷,保重身体。”
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季泽州的脸色灰败,像是丧失了精神气,憔悴不已。他捏捏自己的鼻梁,让自己清醒些,又冲着他们眨眨眼,用眼神问他们有什么事。
褚稷低头禀告:“死者是林岩,四品大员当街被杀,此事动静颇大,大理寺已经监督调查了。”
季泽州点头。
褚稷瞧着他脸色,上前一步,小声说道:“殿下,相关的卷宗我带来了,放在您书房里了,差人看着,不会有人进去。”
季泽州静静地看着他,摇摇头表示拒绝。
褚稷看着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欲言又止,不知说些什么好。
寅虎匆匆赶回来,带着濯墨的消息,全身带着汗水的湿气,见到季泽州先行礼,喘着气说道:“濯墨那边已经进……”
季泽州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寅虎点头,他不想把自己一身汗水沾到季泽州身上,只得尽量靠近小声道:“濯墨那边已经请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先过来为您报信。”
季泽州松了口气,那位王太医医术高超,希望有办法。忽然他猛地回头,快步走入房内,只留门口的褚稷和寅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