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凤眸中极少会出现这种情绪,乔姝月忍俊不禁,同他低声解释:“我娘和舅舅不是同一个母亲。”
褚氏是嫡女,也是褚家唯一一个嫡出。褚家剩下都是男丁,皆为庶出,原本褚氏也有一位亲兄长,可惜未出襁褓便早早夭折。
褚氏满门忠烈,这些年过去,也只余一个褚玄英,其余的儿子皆战死沙场了。
“所以阿娘从不在意嫡庶,她从小与一众庶出兄弟玩在一处,去过不少地方,眼界也比寻常闺阁女儿要高。”
到底是武将世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像乔父,出身正统书香世家,浑身都是迂腐古板的味儿。
宴席散去,天色已晚,乔姝月眼见着父母和舅舅道别,由李嬷嬷亲自送舅舅去了住处。
乔姝月食指竖在唇边,用口型道:“我们悄悄跟上去。”
谢昭凌:?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无奈地点点头。
虽然不知她又有何稀奇点子,总归自己都是要陪着的。
两人也没带别人,鬼鬼祟祟地尾随在身后。
“将军好好歇息,有事差人来唤老奴就是。”
“人太多了,我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就这个吧,留下一个传话的够了。”
李嬷嬷拗不过他,只得应下,吩咐家仆们将一应物什安置妥当,便不再打扰。
褚玄英寻了个借口,将那仅剩的一个随从也遣走了,这才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某处角落。
“都走了,出来吧。”
乔姝月:“……?”
这是怎么知道的?
谢昭凌见她神情懵懂又茫然,不由得抿唇浅笑。
“小丫头,做贼呢?”
褚玄英正单膝抵在地上,蹲着去捉草丛里的小猫,这可是他回京路上才救回来的,可不能就这么跑了。
他头也没回,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自己那个鬼精的外甥女。
“哟呵,抓住你了。”褚玄英撅在地上,脑袋探进草丛里,右手按住一只小灰猫,他钻出来,睨了一眼两个人,“说吧,鬼鬼祟祟,跟着我作甚?”
话是对乔姝月说的,可眼睛却直勾勾看着她身后的少年。
乔姝月笑着凑过去,“舅舅,您耳聪目明,着实厉害!”
“嘁,你那点把戏糊弄旁人还行,我要连这点耳力没有,现在坟头草得三尺高。”
“想求您帮点忙。”
求这一字,可是有好多年没听过了。
“说说看。”
乔姝月往一旁让了让,伸手将身后的少年拉到前头,推了出去,讨好地笑道:“舅舅,你看让他跟你学点本事,如何?”
谢昭凌走到近前,身形毫无遮掩。褚玄英一眼就瞄到了少年腰间的佩剑。
这把宝剑他用了二十年,再熟悉不过。
怎么就跑到这少年身上去了?
褚玄英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右手把小灰猫揣进怀里,同时左手反手拔出腰间宝剑,瞬息间便朝少年突袭。
乔姝月眼前一花,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便听一声巨响,耳边嗡鸣四起。
“当——!!”
少年不知何时也拔出了攀云剑,正面迎击。两把剑重重击在一处,谁也没退让。
谢昭凌暗暗心惊,咬着牙,迎着压力,往前又顶了半步。
男人用的不是惯用手,握剑姿势也十分随意,看似轻巧的一击,压得他险些没能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