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个个送上给皎皎的生辰礼物,大多送的都是漂亮的首饰和胭脂水粉,还有一些会送自己绣的帕子。
皎皎收下,心想之后她们过生日,她也要一一送回去,给她们也过生辰。
晚间的时候,杂役说起长颍城外的情况。时隔多日,皎皎再度听到了殷鞅的消息。
——殷人又破了越人两座城。
怎么每年生辰都要听到这人的事情?
皎皎真觉得晦气。
殷鞅越是如同书中写的那样势如破竹,她便越发烦躁。之前被殷鞅掳走的那段日子简直成了她的阴影,肩膀上曾经替殷鞅挨过一刀的地方仿佛都会因为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而隐隐作疼。
一年过去,距离长颍被破只剩下三年。
这三年中,究竟是哪一个节点,会让现在一无所有的越鲥成了越王呢?
一味在极乐坊等待,且不知道这个剧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到来,皎皎只觉得憋闷。
她想:到底是什么契机会让现在的越王倒下?有没有办法能让她和越鲥迅速摆脱现在的境地,更早抵达得偿所愿的一日?
皎皎想得头都疼了也想不出来。
极乐坊的姑娘们的动静闹得大,越鲥当然知道了皎皎生辰的事情。
可他呆呆坐在西楼上坐了一个下午,也想不出能送皎皎什么。
越鲥曾是国君最宠爱的孩子,他当然知道天底下最好的珍宝是什么。他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现在却拿不出一样送皎皎。
一想到这,他开始躁郁起来。右耳的耳鸣加重,他顾不得,在屋里转了几个圈,竟急得哭了出来。
快点想!快点想!再不想这一日就过去了!
越鲥催促自己,可是越催促越急,越急越想不出来。
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窈娘给他置办的,什么都不属于他,他看了一圈,茫然四顾,心中愈发绝望。
这里到底是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越鲥红着眼眶,实在别无办法,只能拿了笔墨纸砚,伏在地上开始作画。
他画他见过的各种皎皎的模样。
画她头戴帷帽、手拿兰花站在桥上的样子,画她花浴后站在楼下抬头看的样子,画她为他哭的样子。
他画到疯狂,手不停,眼睛几乎眨也不眨,大冬天的,额上居然出了汗。
只有画是属于他的。
越鲥无助地想,他只能送她画。
越鲥伏在地上,脸上、手上、发上、衣衫上全都沾了墨。
他恍然不觉,捏着笔画了一张又一张的画,画到天彻底黑下去,画到满屋子的地上都是纸。纸上只有一个人。
直到画到墨都用尽,越鲥才直起身子。
伏着身子作画太久,又久未进食,他红着眼眶险些栽倒在地,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摔倒。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怔怔去看满地的画。
张张是皎皎,张张不是她。
耳鸣烦人,越鲥捂住右耳,忽的暴怒,直接把辛苦画了几个时辰的画全都团做废纸团。
他坐在一堆废纸团里,捂着脸哭起来。
到最后,竟然连画都无法送她。
这一日,越鲥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