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太阳穴,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说不定我去戏坊呢?”
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都愣住。
灵鹿干笑一声:“皎皎,你想什么呢,戏坊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哪里做什么。”
她说:“你忘了王弟也在那里。我知道你可怜他,可你听我一句劝,离他远一点,否则不知道哪一日就要被他连累。”
可怜是可怜,但真要为他去做什么,好像也做不到。
她可怜自己都来不及呢,可怜他又救不了他。
皎皎逼着自己心硬。
她对灵鹿说:“我瞎说的,你不用放心上。”
灵鹿这才松了口气,露出笑。
这一晚皎皎依旧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把记忆掰成一块一块,从中寻找记忆中那些被她遗漏的剧情细节。
越国……越王……剧情里那些曾经提及越国的地方,到底有什么?
剧情刚开始的时候,书里的殷鞅似乎是同下属说起过越国的事情的。
皎皎隐约记得,他说过越国早些年积累得多,只从外部袭击,打到越国王都,少则七八年,多则十多年。
但他又笑,说幸好越国国内大乱,越王疯癫残忍,滥杀无辜,给了殷人机会。
……疯癫残忍?
皎皎把这几个字默念了几遍,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现在的越王称得上荒诞可笑,但除了发病一样要和殷人打下去,好像也称不上滥杀无辜。
那么殷鞅口中说的越王是谁?是现在的越王在以后突然开始“疯癫残忍,滥杀无辜”,还是殷鞅口中的越王另有其人?
难不成在这四年间,越王这位置上换了人?
有资格当越王的能有几人。
书里殷鞅在和下属说话的时候,好像是直呼越王的姓名的。他说完后,作者还用一句话简短地带过了越王名字的由来。
皎皎想起来了。
她心砰砰跳,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双眼亮得惊人。
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她脑中,皎皎想:如果她的猜测得到验证,那么,她终于找到办法了,一个能让她活下去,活得有尊严,并且能让她再次与她娘相见的办法。
皎皎甚至等不及天亮。
她鞋子都顾不及穿,赤脚来到对面灵鹿的床前,轻轻把灵鹿喊醒。
灵鹿半梦半醒,皎皎俯身,轻声问她:“灵鹿,西楼那位国君之弟,是不是单字一个鲥?”
灵鹿迷迷糊糊,下意识回答:“是的。”
果然。
皎皎捏紧拳头,逼自己冷静。
原书中作者提起过的:说是这位越王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生母,他的生父——当时的越王——爱吃鲥鱼,在享用鲥鱼的时候听到他出生的消息,笑着道:“鲥鱼多刺,这孩子看着一身刺骨,便叫越鲥吧。”
这名字是越鲥一生的预言,他的确一身刺骨,不仅刺伤自己,还刺伤别人。
皎皎能记住这名字,是因为她不认识这个字怎么念,看书看到此处专门去查了字典。
查出他叫越鲥后还感慨一句:这名字和月蚀同音。
原来西楼那位少年便是越鲥,下一任越王,亲手毁了长颍,把这个国家带往灭亡的人。
疯癫残忍,滥杀无辜。
皎皎回忆起花朝节夜晚,红肿着眼睛喊着要杀光长颍所有人的殊丽少年,默然无语——
他果真说到做到,在登位后,生生屠尽长颍二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