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是问题。
殷鞅难得大发善心,打算提点这燕女两句,可没想到皎皎骑马从他面前经过,竟是头也不低一下,把他全然当做空气。
他登时气就又上来,也不想同她说什么了。
殷鞅冷笑:“不过是会骑着马跑两步,她眼里就瞧不下人了。哪一日再给她配一把剑,我看她怕是要当场给我胸口来一下。”
他骂:“燕女目中无人。”
其实哪里是目中无人,不过目中无他罢了。
马师们被他吓得纷纷跪得更深,一个个恨不得都把腰贴到地上,五体投地才好。
有大胆之人试图讨他高兴,颤颤悠悠地提议:“奴……奴去喊那燕女过来给太子行礼?”
给他行礼?
殷鞅想,那燕女何时给他行过礼?他们燕人最是瞧不起殷人,她还骂过他蛮子,她怎会给他行礼?
没见他人站在这里,她骑马经过,眼角都不瞥过来的。
殷鞅嘲讽:“我哪敢请她来给我行礼。”
不见燕女,他想起她就烦,见了她,他心里更烦。
说完这话,殷鞅径直离开,只留下几个马师面面相觑。
皎皎照着往日的节奏来练习。
她先是骑着枣红马慢跑了几圈,慢慢熟悉这种骑马奔跑的感觉,等到第四圈第五圈的时候才开始提了速。
枣红马很乖,仿佛知晓她心意,一直跑得稳稳当当。
风拂过面颊,皎皎在马上久违地感受到了自由的滋味。她露出笑。
跑了一早上,皎皎可以不休息,枣红马还是需要休息的。
皎皎下了马,给枣红马喂了干草秸秆,又给它梳了梳马鬃,这才出了马场。
泉衣等候在马场外,道:“太子不久前来过。”
皎皎敛眸:“我看见了。”
她不是瞎子,他穿得显眼,身形又挺拔,怎么会看不到,不过是不想理睬他罢了。
故意忽视殷鞅是她任性之举,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把她从马上揪下来大骂一通,没想到他只是冷冷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如此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皎皎想,三百金的威力果真够大的,或许她还能更加得寸进尺一点。
想到三百金又不免想到二公子。
皎皎眼神黯然,其实她能在殷鞅手下活得还不错,还是靠的二公子的庇荫。
二公子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是不是料到这种情况发生?乱世人命如草芥,能过得好的人不是有权势就是有价值的。
他找不到她,却给她价值,以这种方式继续保护她。
天底下但凡谁还惧他、敬他雍阳崔二的,总要看在他的面子上,保住她一条命。
皎皎回到帐篷里,洗净了手,又换了一身衣服,没让泉衣注意到她失落的神色。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皎皎总是忍不住要回想过去,可又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她该抬起头去看未来,好好走脚下的路。
自从来了军营后,皎皎每日的吃食都是跟着其他将士一样的。
军营里的伙夫做饭口味没那么好,但胜在量大。皎皎吃得倒也满足,总归是比在幽平郡吃的那些要好上许多。
吃完饭,皎皎带了泉衣去看殷人的将士训练。
骑兵有骑兵的训练方法,步兵也有步兵的训练方法。皎皎看骑兵看得比较多,主要是看他们怎么骑马。
殷鞅只让马师给她一匹马,皎皎虽然急着想要学习骑马,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匹马从早到晚跑,也是会被累死的。
于是她多是上午去练几圈,下午去看骑兵训练,傍晚的时候再回马场继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