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也像他在勒托时想的那样,替祈言剪指甲,变成了一个长期开展的业务。
洗过澡后,祈言裹着黑色睡袍坐在陆封寒腿上,手被对方托在手里。
陆封寒意态疏懒,下巴搁在祈言肩窝处,剪得很细致。
他每每看到祈言的手,总觉得这是一件艺术品,线条比例精确,骨节匀称,让人忍不住放在掌心把玩。
祈言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见弧度平滑:“我指甲长得有点太快了,三天前将军才给我剪过。”
陆封寒眼神不动,纠正他:“记错了,上一次剪指甲是在六天前。”
祈言点点头,想是自己混淆了,转念又问:“为什么将军这么坚定,是我记错了,而不是你记错了?我的记忆力比你要好。”
“因为我是你的将军。”陆封寒语气淡淡,却毫无动摇。
祈言固执追问:“为什么?”
陆封寒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祈言的几根手指一起握在自己掌心里:“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
对上怀里人清凌的目光,又无奈解释,“每天睡觉前,我都会把当天发生的和你有关的事全部回忆一遍,分门别类。相较而言,对关于你的这些小事,我记忆力很好,大脑里可能专门分出了一个区来储存。”
他仔细思索,想概括自己的记忆方法,但很快发现,“不自觉地就都记住了。”
不存在什么方法。
这种“不自觉”地去记忆,已经融入了他的本能。
陆封寒不是一个在意细节的人,每天领着舰队来来去去,案桌上永远有堆积的文件和事务。
但,他是联盟的准将,更是祈言的将军。
剪完指甲,陆封寒加班批后勤部临时递上来的文件。
奥丁遣来一艘军用运输舰,全是物资,顺便还送来了一艘全新的主舰,聂怀霆将命名权给了陆封寒。
金属笔悬在虚拟屏上,陆封寒转眼问在旁边安静看书的祈言:“新送来了一艘主舰,要叫什么名字?”
“我来取名吗?”祈言认真想了想,“伊什塔尔?古地球时代,巴比伦神话里的战神,伊什塔尔归来时,春天也会随之到来。”
陆封寒很清楚祈言取名的短板,听见这个名字还有两分惊讶。将其输入系统“那就用这个名字了。”
批完文件,确定没有疏漏,陆封寒关闭了虚拟屏幕,见祈言还在看书:“在看什么?”
“一篇语言学论文,研究地球时代人类的语言表达模式。里面讲到含蓄的表达方式时,举例说,地球时代,两人在夜晚散步时,一方想表达爱意,可能会说,‘今晚月色很美。’这个研究很有趣。”
祈言好奇抬头,“将军,如果是同样的场景,你会不会这么说?”
“不会。”陆封寒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言辞笃定,“因为月色在我怀中。”,!
答简洁:“两边的利益都想沾,前线和中央行政区都放不了手,各军团间没有信任,怕自己吃了亏。”
文森特继续道:“第三是,一直在勒托充当反叛军发言人的霍奇金,对就是那个老不死,在公开演讲的时候被人刺杀了,重伤,立刻进了治疗舱。”
陆封寒眉心一皱:“刺杀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的学生,差点被击毙,被联盟藏在勒托的人救下来送走了,没死。”
文森特叹气,“不过这导致勒托的管控更加严格,例如图兰学院,神学课程量翻了倍,学生闹罢课没用。据说图兰学院内网交流区现在最火的,是教人如何在神学课上睡觉不被发现,每次考试则会有学神提供考试重点,确保预习一晚上,全员成绩都能考过,不会被为难。”
说到这里,文森特停了停,语气复杂:“情搜部门收到图兰学生秘密传出的信息,说不用太过担忧,他们会在监控稍微松懈的晚上,学习自己该学习的知识。”
龙夕云接话,每个字都发音清晰:“心中的信念不可丢弃,对真理的追逐亦不可半途停止。”
这是图兰学院被枪杀的三位教授说过的话。
而今,他们的学生们将这句话贯彻得很好。
空气微微一涩。
梅捷琳被光粒子槍打中都没哼过一声,偏偏在龙夕云复述这句话后,觉得喉口微痛,低低骂了句“真他妈不是东西。”
文森特调整了语气:“河对面的第一军校,在秘书长和聂将军离开勒托时,学校临时举行了一个毕业典礼,宣誓完后,全校学生几乎都跟着聂将军走了。
匆忙奔赴战场前,据说因为担心前线军需不够,那帮学生把学校差不多都搬空了,射击练习场里连一颗子弹都找不到,营养剂更是一滴不剩,还真是贯彻了’勤俭节约‘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