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翻到背面,看到那段文字,方才急吼吼的心脏像是被灌进了一盆水泥。
时正霖好像很喜欢用这种照片的形式操纵人心,给宋拂之匿名寄了时章的过去,发现没用,现在又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时章。
真低劣。
这些天来,时章偶尔的出神,也得到了解释。宋拂之垂着眼把照片放回原处,走出了书房。“东西找到了?”时章扭头问。
宋拂之“嗯”了一声,举起手里的小罐子:"答应给老妈带的蜂蜜,忘记放哪了,找了半天。"
时章笑着开玩笑:"笨。"
风拂过脸颊,宋拂之看着窗景,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一片慌乱。
时章开着车呢,分神问他:“怎么了?又有什么忘记了?”宋拂之冷静地说“没有没有”,心里却在狂跳。
——那些写真集,他放回抽屉里面了吗?当时太急了,他忘记自己收回去没有了。
宋拂之一阵窒息,心里想着只能等晚上回家的时候赶紧冲回书房,趁时章反应过来之前,把书塞回去。
虽然时章迟早要知道自己喜欢章鱼老师,但是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收藏了那么多写真集,还是觉得好羞耻啊啊。
宋拂之默默抓狂,安慰自己,还好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应该不存在有人提前回家的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宋拂之又渐渐放下了心。
老宋定的餐厅环境很好,俩孩子踩着时间到,却发现二老早就在包厢里坐好了。
刚见到人,老宋就笑起来:“小时,生日快乐!”
王老师指着桌边的位置:“来,坐坐。”
时章笑着说“谢谢”,欠身坐好。
很快就上了菜。老宋很有品味,点的菜色香味俱全,时章很诚挚地夸。
说是生
日宴,其实不过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聊些家常话题,气氛很轻松。
时章习惯了,吃饭间一直在给宋拂之夹菜,鱼也会顺手扒了大刺再给他,动作熟练自然。
老宋看不下去,皱着眉敲了一下宋拂之的杯子:“像什么话,今天时章的生日,你还要人家给你夹菜?"
宋拂之“唔”了一声,左看右看,只好把碗里那筷子鱼肉再夹回给时章。
一桌子人笑起来,时章还装模作样地说“好吃”。
快要吃完菜时,包厢突然“咔”地停了电。阳光被窗帘隔绝在外,屋里陷入黑暗。
时章下意识握住了宋拂之的手,另一手扶住身边老宋的胳膊,安抚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话音还没落,桌上霎时燃起一豆烛光,在昏暗的屋里温暖地跳跃。宋拂之反手拍了两下时章的手臂,轻轻唱了句:“祝你生日快乐——”
视线逐渐适应光线,时章看到桌子中央放着一个蓝莓蛋糕。
王女士和老宋也跟着宋拂之一起打拍子,轻快地唱生日快乐歌。
时章微微张着嘴,眼眶发酸,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喔!"宋拂之唱完了歌,笑着凑到时章耳边:“许愿吹蜡烛!"
时章默默许了愿,吹灭蜡烛,在亲人们的欢呼声中,哑着嗓子垂眼说:“谢谢王老师,谢谢宋叔叔,还有……我的拂之。"
宋拂之握紧他的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怎么叫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老师和叔叔啊。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
“啊。”时章声音又哑了一层,很沉。
爸爸和妈妈,每个人都叫过成千上万遍,时章却从小几乎没叫出口过的称呼。王女士拍了宋拂之一把:“哎呀,得了,人家爱叫啥叫啥!”
宋拂之执拗地看着时章,说:“不管你叫什么,但是你有家了,一直有一个家。”时章笑着“诶”了声,说:“好。”
眼圈有点红,丢人。
不像三十六岁的硬汉,只是个终于归家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