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高级病房外站着神情肃穆的一众保镖,楼道悠长寂静,时章离得很远,就听到从病房
里传来的痛苦的叫喊声。
时妍没什么表情的站在病房门外,她看到时章来了,也没什么波动,只淡淡地把目光往屋里投了一下。
于是时章也没说话,走进去。
病床旁守着几位医生和高级护工,一眼望去都穿着纯白的衣服,墙壁和床也都是白色,乍一看过去没见到他的任何家人。
只有时正霖的妻子坐在病房边缘的沙发里,手里握着一方刺绣手帕,目光有些空洞。
时章略点头,喊了声“阿姨”。她抬眸看见时章来了,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时章不太在意,他越过医护人员的身影,见到了躺在病床里的时正霖。
短短几星期,时正霖已经瘦得脱相。此前还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和时章讲话,现在整个人已经像是被抽空了,干瘪痛苦地皱眉。
医生看到有家属来了,低声解释道:“癌痛,癌症晚期很难受的症状。我们在为先生上止痛药,不久后症状会有所缓解。"
时章很轻地发出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儿,时正霖好像清醒了一些,艰难地睁开眼看向时章,气声虚弱地喊他的名字。旁边的医生护士看了看时章,小声说:“先生叫您,去跟他说说话吧。”
时章挪到床边,微微低下头。
时正霖口齿模糊,时章听了半天,也只听到破旧的喘气声。
到最后,他终于听清,时正霖断断续续地说的是:"和宋…宋…你们离婚…我给你们……"后面的时章没听,不管是钱还是房子还是家业,都是没有意义的。
时章直起腰,留下时正霖一个人陷在病床里复述那些执着单薄的文字。时章突然感到一阵怜悯般的情绪,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脑子里的却还执著着那么狭隘的东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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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每一声好像都要把肺抽出来:"宋…会-->>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你以前……"“是的,他会知道的。”时章静静地打断他,"但也轮不到您来说。"
时正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医生们连忙围了过来。时章往外退到一边,最后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面色平静地往外面走去。
时正霖总是把时章的过去作为他的把柄,和所有其他人一样,好像低贱的出身就能让一个人永远有理由被钉在耻辱柱上。
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时章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他无法容忍别人骂他“没人要”,也绝不会主动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因为那样会让他被瞧不起,会让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众矢之的。
但现在时章不这么认为了,有人能接受他被摊开的一切,成为他的安全屋。时章很少依靠别人,但宋拂之给了他无穷的力量和底气。病房外,走廊的窗户透出窗外湛蓝的天空,时妍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高楼。
她知道时章站到了她身边,开口道:“我知道那天老头子去学校找了你,自从那天之后,他的状态就一直很差,知道前几天突然恶化。"
时章:“你在怪我?”
时妍摇摇头:“他的病本来就治不好,迟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时章:“那你在谢我?”
时妍转过头,很淡地笑了笑:“谢你,也要谢老天。”
病房里蓦地又传来一声近乎凄惨的喊叫,两人目光一闪,不约而同地往外面走了一些。时章说:“他很疼。”“应该没有生孩子疼。”时妍看了时章一眼,"也没有被抛弃那么多年来的疼。"
时章说:“这样受折磨不如早点结束生命。”
时妍脸上的笑意几乎有点残忍:“我当然希望爸爸能努力多活久一点。”
“但你能早点解脱。”时章说。“我已经解脱了。”时妍看着时章问,"你呢,你解脱了吗?"
时章背靠着墙,突然笑了一下:“嗯,有人带着我飞走了。”
本来是挺沉郁的聊天话题,时妍听到这句话,突然露出一脸宛如吃到苍蝇的表情。
她咧咧嘴:
4;你炫夫狂魔?"
时章笑着“啊”了一声:“我没这意思。”
“你怕是不知道。”时妍突然笑了,"老头子查到你家那位之后有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