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动笔,笔自己竖起来写了一行字。
没有人去动纸,纸同样自己竖起来,展现那行字。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简无绪父母愣愣地看着那张摇晃在半空中的纸张。
来不及阻止简无绪的柏今意,只好和简无绪一样,微带忐忑地看着这对夫妻。
半晌,女人喃喃一声,身体微晃:“……ohygod,isitagic?youareaagi……魔术师?”
“不是魔术,是真的鬼在写字!”简无绪说。
“……”
与被魔术欺骗相比,可能还是鬼在写字更可怕。
但是这个鬼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又和平常的鬼不同。
简无绪说得太快了,柏今意来不及阻止,木已成舟的情况下,只能飞速思考,到底要怎么说服夫妻两接受现在的情况。
但是,情况的发展,比柏今意预想的要好很多。
“不是魔术,病房里没有吊着纸和笔的鱼线。”简父扶着妻子,很认真很冷静,用一种审视工程质量的目光,打量着半空中的纸笔,与纸笔周边的情况,“这么近的距离,魔术很难不露任何破绽。而且,你认真看,这是我们儿子的笔迹。我们没有钱,也没有名气,不值得骗子花这么大的力气来骗我们。”
……思路很清晰。柏今意松了一口气。
“爸,你不愧是干工程的。”简无绪也忍不住夸赞。
“……确实,你说的对,这是honey的字……这是我的儿子。”妻子多看了两眼纸张上的字迹,认出来了,一旦确认,她就从刚才茫然的大海中找到了一个锚点,渐渐从窒息中解脱出来。
“绪绪,”简父直接转向纸笔处,“你在那里对吧?我能和你直接聊天吗?”
“可以!”简无绪一边说一边写。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们联络?”简父问,“你刚出车祸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就立刻从非洲赶回来看你,并停留了好一段时间,你之前应该有机会和我们联络。”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简无绪写,“不记得我的身体,也不记得你们。”
“你现在恢复记忆了?”简父问。
“其实也没有恢复太多。”简无绪如实说,“我没有完全记起你们,也没有完全记起过去,如果你要问我过去的事情,我答不上来。我知道我有点可疑,但是请你们相信,我确实是……”
简母不管这些,她直接上前两步,大胆地摸了摸纸笔旁边,摸到了个人的轮廓,而后毫不害怕,一把将这看不见的人抱住!
“honey,是你吗?你能感觉到妈咪吗?妈咪摸到了你的脸,你的鼻子,眼睛……你的骨骼没有错,是honey。”她又哭又笑,对着简无绪又抱又亲,“妈咪就在这里,妈咪抱着你。please,sayyoufeel。”
“……能,能。”简无绪讷讷说。
说完了,才想起他说话,父母是听不见的,于是他先回抱了下妈妈,又翻出本子,开始写字。
“能感觉到……妈妈。”
简父也上前了。他没有妻子那么激动,但更认真,更仔细地摸了摸简无绪看不见的身躯后,确定并放心地把妻儿一起拥入怀抱。
简无绪被父母牢牢抱住,他的目光在父母身上飘忽了下,罕见地有些羞涩地转开了,转到柏今意身上。
柏今意站在外圈,对简无绪微微笑了下。
他很高兴。
现在的情况,比
他一直以来想过的最好情况,都好上许多。
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这次前来见简无绪父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柏老师。”
简母还在摸着简无绪。一开始是激动,现在已经变成了好奇。
简父这时走来和柏今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