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左尔道:“已经过去了太久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重启那样的研究。”
我带着他走出了舞台观众席,往边缘那一圈游戏机走,却听见喀左尔大声道:“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他或许还说了很多,但现场噪音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的声音尽数被人群吞没。
当我终于拖着他到了老虎机前,他已经累了,又开始捂着鼻子捂着嘴气喘吁吁。
一派老虎水果机等过闪烁,几个附近的人发出了难听的吼叫声与崩溃声。
喀左尔坐在一旁,取了一杯水喝,喝完后他才继续抿着唇生气。
我将现在塞到附近机器里换了一堆游戏币后,才道:“难道你不想再继续当年和家的研究吗?即便所有产品被销毁,但我相信那些资料,许琉灰会有的,能重启研究的话不是更好吗?”
我看向喀左尔,笑了下,“尤其是……你还是和家的人,这难道不是更加师出有名吗?”
我继续道:“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出来,一起让废弃法案重新通过,你以和家后人的身份再次推动这次研究,让圣纪佛教会参与赞助建立研究公司,不仅能让圣纪佛教会获得美誉,你自己也能……从许琉灰的手里离开,不是吗?”
喀左尔的瞳孔缩小又扩散,他道:“什么法案?”
我笑了下,“有人愿意帮我获得秘书长的资格,不过前提是找到合适的废弃法案重新推行……当年和家那么大的声势,又那么惨烈的退场,我相信那个法案很适合重新被拿出来。”
他垂下了眼睫。
我开始投币,狂按按钮,然而旋律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转出相同的图案。
我看了看为数不多的硬币,有些发愁,偏偏这时听见喀左尔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离开?”
我将硬币投进去,重重拍下按钮,方块在一堆图案中跳来跳去。
我道:“翼世不被允许进入义肢市场,如果他想吃义肢市场的利,他就必须切割圣纪佛教会。你们上流人最爱玩的那套不就是a管理bb管理管理d这样吗?如果这样层层架构的方式来洗干净教会和翼世的关系的话,你那种收拢股份势力控制公司甚至是教会的可能性不就大大提高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愿意让利,他一定会转而支持我继续竞选秘书长,而不是想着把我关起来。反正无论如何,得拿出点我在外面比关在小黑屋里游泳的证据。
受不了,我感觉我走到如今,完全是因为不努力就会变成天龙人的玩物。
喀左尔又道:“如果他宁愿放弃市场,也不愿意让那个废弃的法案重新通过呢?”
我没忍住笑出声了,“答案更简单啊,你反正是和家的人,谁投资你不是投资呢?”
反正不管我屁事,通不通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要的只是一个努力的姿态,通过我能赋权,通不过,我靠这个拉票也更值得。
但我相信这个法案不止我会争取,罗尔斯也会,只可惜韦德不行,韦德身后是翼世的事人尽皆知啦,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得把喀左尔这个和家人拉过来。
我继续投币,“大哥回个话嘛,要不要赌一把?赌赢了你可以拥有教皇的权力和万贯家财,甚至还能延续和家的愿望,不是吗?”
“你对我隐藏了太多。”喀左尔像是看不得我在一边打老虎机一边和他说话,他直接站到了老虎机前,硬生生挤出一个空档俯视着坐着的我,“陈之微,你太可疑,我不会相信你的。这样的谋划,许琉灰说不定在今晚我和你离开就能猜得到,根本不值得赌。”
我侧着弯腰,绕靠他的身体,想看老虎机的图案,“你别挡着啊。”
喀左尔却直接跟着我扭动的头扭动着身体,硬是要挡住我。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赌的,他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似乎觉得计划一定要周全才能实行。不,不是的。”
我压过去。
喀左尔下意识后退,身子靠在了老虎机上。
我伸手直接抵住他的肩膀,笑了声,“把一块肉扔到许琉灰面前,然后躲在树下拿着枪,你觉得很傻是不是?不是的。许琉灰他知道有人拿着枪,但他绝对不会怕,他甚至会乖乖地把肉拿起来吃……他就是这么贪婪,而且目中无人。”
喀左尔仰着脸,他看见她笑起来,那呼吸的热气挟带着潮湿的灰烬味也袭来。
他喉咙中有些干渴,耳边却是她亲昵的声音,“最坏的情况就是你仍然是他的傀儡,或者被他杀了,我成为新的傀儡……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坏处吗?”
喀左尔怔住,定定地望着她。
身后的老虎机发出聒噪的声音,刺耳轻快的音符一颗不停,余光之中尽是闪烁的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