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扶着腰部的手僵了些,他话音也放低了些,“先进去。”
他又道:“无论如何,总比你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强,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
李默说这话的时候仍然追着眉眼,他的手很轻地抚摸过我膝盖上的伤口,最后只有一声冷笑。
我没说话,只是任由他动作。
李默一用力便将我从灌木从中扶起,将我的胳膊放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部,将我扶出了灌木丛。在动作之间,我听见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衣料与枝蔓摩挲的声音,还有他身上高到有些不正常的温度。
我恍惚记得他似乎是个洁癖,于是我低头看向了我们紧紧挨着的身体,衣服上的泥土已经剐蹭在了他身上。
我的声音在刚刚的表演之中已经有了些嘶哑,“不用了,我自己来,我只是摔了,不是残废了。”
“随便你。”李默话音冰冷,瞥了我一眼,却并没松手,他又道:“你的生死不会威胁到任何人。”
大哥你嘴怎么这么硬!
我明显感觉他搂着我腰的力道更大了些。
从灌木丛走过小径,距离公寓也就几步路,就这几步路,让我觉得我几乎要被李默的温度所浸染得浑身发热,连我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些热汗。
“权限已经开启。”
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李默将我扶到沙发上,他一面解着衬衫扣一面往深处走。
这里和我离开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啊。
我环视了一周,甚至看到了那几本被竞选团队要求看但我一直没看的书。再抬头时,李默已经走上一楼的楼梯了,我喊道:“你去干什么?”
“我去干什么,我去拿枪杀了你。”
李默转头望我,又冷笑了一声,上楼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终端,消息显示斐瑞已经打了起码十几通电话了。一时间,额头的汗水愈多。
无路如何,先把今天这关过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当李默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额头上也有了些湿漉,看得出来是简单地洗漱了些。他走近我,我才发觉他手里握着一个很小的工具包。
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嗅到了极淡的沐浴露的香味。
李默将工具包扔到我身上,道:“去洗个澡,再去上药,我不想和一个脏兮兮的人聊事情,也不想和一个脾气上头就躲在草丛里的老鼠说话。给你时间冷静。”
我握住了工具包,直接甩到了一边,“我就是这么脏兮兮,我也不觉得我是脾气上头,无论你是要惩罚我还是要处死我又或者冷嘲热讽,都随便你。李默,你把我叫过来的态度,我不觉得你想和我好好说话。”
当我沉着脸说话时,我看见李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他完全抿住了菲薄的唇,金色的眼眸里含着愠怒。
他道:“陈之微,何必恼羞成怒,我不过是将你做过的事一一在信息中说清楚了。”
“我做过什么事情我当然清楚,那你想做什么事情你清楚吗?”我站起身,抓住了李默的领口将他往后推,仰视着他,“李默,你要问罪还是问斩都赶紧开始,我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李默望着我,我几乎感觉到他眼里的火焰如烛火似的晃动起来,他的手很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最后,他道:“松开手。”
我甩开他的手,也松开了握着他领口的手,颓然后退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空气十分安静,我几乎能听见我和李默的呼吸声在交错。
李默道:“你知道你犯下了怎么样的错,却还敢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我,怕不是你已经找了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