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快走到他身边时,我头脑一片空白,因为现在的局势是我暴露于外界之下,但我依然要承担这一切罪责,似乎又会落到一个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境地。
成败在此一举,不举下次再说。
我闭上眼,走到了亚连身旁,看向江森。
江森已经全然沉默,他的眼球再一次被血液所浸染,手扶在亚连的肩膀上。
我走到他面前,最终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江森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并无恼怒,仍然只是望着我。
他像是已经彻底无法再从如今的状况中恢复过来,只是沉默着,也隐忍着。
我听见许多快门声。
我看向医生,“什么时候能开始手术?”
“现在正在使用微粒机器清创中,还需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再次进行周身检查。”医生并不隐晦实情,她继续道:“虽然伤口……但总而言之,创伤极其深,心肺功能受损严重,目前只能先输液和清创。”
她说话的途中,亚连的意识似乎清醒了点,他有些疲惫吃力地转动眼睛,嘴边喃喃着什么。
我凑过去,却先听到气流一样的声音,“废物……”
他的话音里有着哭腔,可他依然哭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说着话。
我道:“我可以让他陪我应对这一切吗?”
“陈之微,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李默的话音中有着沙哑,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冷意,“亚连已经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了,你却还要用他去成为你的政治工具吗?”
我看向李默,他镜片下的金眸有着暗色的火焰,我问道:“到底谁才把亚连当做政治工具呢?李默,很久不见,但我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可惜不是。”
我的话说完后,我感觉李默的呼吸急促了些,他眯着眼看我,“这就是你想说的?”
我看向医生,“麻烦将亚连的担架送到演讲台上。”
李默的话音几乎从唇齿间门吐出,他的手几乎要抓住我的手腕,却又在触及的瞬间门抽回开始整理袖口。他最终只是侧身,低声道:“陈之微!不要再胡闹,即便你进了监狱,我依然有办法让你出来。起码现在,让亚连安静地躺着,不要再……”
他的话音颤抖了几分,眼中甚至有了几分压抑的情绪。
当李默说完这句话时,他几乎想要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滑稽的笑来。这一切太荒谬了,他在这一刻竟然真的希望她死在教会当中,而不是在这一刻,成为亚连灼烧自我的引子,让他对亚连的行为感到可笑又可悲时,又产生更加深刻的恨与嫉妒。
——令人厌恶的恶心的情绪。
它几乎让李默也要成为一团火焰,毫无差别地去攻击所有人。可这火焰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所熄灭,阴湿的冷意缠绕在周身,令他脑子一阵阵昏黑。
“我觉得我陪着亚连,他会好点。”
我说完后,看向了担架上的亚连,伸出了手。亚连的手已经被血液浸染,红艳艳的一片,那干涸的血迹令他的手也皱巴巴起来,他只是用尽最后力量握住了我的手。
亚连的眼角有着泪水,涣散的褐色眼眸也有了光泽,他依然费力地骂我:“废……物……你……”
医生启动了传动设施,很快的,担架被送上了演讲台正中心。
我也走上了台阶,将演讲台上的一瓶玫瑰花挪到了角落,又扯过椅子,坐在了亚连的病床前。
我佩戴上了追踪摄影和传音装置,看向了台下的所有人,问道:“你们听得见吗?”
演讲台下传来了一声声回应。
我道:“看来人群之中没有oga,不然他们会捂着耳朵,拉扯着伴侣让他们不要回答,因为这样很不体面很粗鲁,是不是?”
一大片笑声与尖叫声传来。
我问道:“你们觉得很好笑吗?”
台下仍是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