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紧紧抿着薄唇,下巴绷紧成一条直线,冷冷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他人费心。”
容幸却只觉得心头慌乱突突直跳,“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监狱,什么昏迷不醒?”
他转向唐轻倾,颤抖地开口,“轻倾,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五年了,我睡了五年了……而你、你一直在监狱里?”
容幸根本不敢细想,如果是真的,那唐轻倾这五年在监狱里是怎么过的?
唐轻倾推开身后的人,沉默地站好。他看着容幸惨白的脸色,半晌才淡淡地道:“容幸,因为你,我坐了五年牢。你觉得我还会来看你?来看你死了没有么?”
他话音一落,容幸几乎失去了仅有的那点力气,粗喘着气息脸色痛苦,“轻倾,我……”
容母连忙厉声骂道:“你说什么?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你就是个害人精!”
唐轻倾轻笑了一声,黑眸中都是苦涩,“是呀,你们根本不该把我带回容家。任由你们冷言冷语,任由外人轻蔑欺压,任由容幸当成玩具……”
“轻倾,我没有……”容幸费力的爬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嘶哑的声音带着酸涩哽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玩具,我只是想要你的身边只有我,我不想要别人分走你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我只是想,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因为……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呀……”
唐轻倾后退两步,避开了容幸的手,他神色冰冷而厌恶,“容幸,你这样的人只会让我恶心。”
见容幸还想上前来,霍霆琛一脚踹开了他,咬牙切齿,“你这样也配叫爱么?”……只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想到自己,霍霆琛心中一痛,他对于唐轻倾来说,大概也和容幸没有区别吧。
另一边,容母抱着被踹倒的容幸,哭着骂道:“唐轻倾,都是你!不仅害得他摔下楼成了这副模样,现在又来伤害他……”
“不!不是……”容幸抓住他母亲的手打断她,颤抖地道:“是我,是我做的,不关轻倾的事,是我把照片发给霍夫人,是我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也是我自己没站稳被霍夫人一起拉下去的……”
容母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愣愣的,“阿幸?你在说什么傻话!”
而霍霆琛大脑中的弦却嗖的一声断裂,他赤红着双眼上前一把揪住容幸的衣领,几乎将人提了起来,压牙根紧咬,“你说什么?”
容幸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脸色涨红,断断续续开口,“是我冲动……不小心推下楼……弄巧成拙,还把自己搭上了……你们错怪轻倾了……”
霍霆琛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真的错怪了唐轻倾。
五年呀,一个人能有多少五年?更何况是最好的青春年华……
霍霆琛胸腔酸涩,一时间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充斥着大脑,他眼前几乎一片血红。
“你他妈!”怒火中烧的霍霆琛,胸口几近窒息,直接一拳砸在了容幸脸上。
他的力道之大,容幸脸颊当即肿胀的老高,人也差点将被打晕了过去。
“住手!”容母尖叫一声,连忙扑上去护住人,疯狂叫着医生。
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而唐轻倾只是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已经包扎好伤口匆匆赶来的邵景桓连忙上前,揽住唐轻倾护到身后,避免他被误伤。安抚道:“轻倾,没事了,别怕。”
等医生赶到,将霍霆琛和容幸分开,容幸身上都是伤,霍霆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打人动作剧烈,身上的伤口裂开,额头那一棍砸破的地方又很快血流如注,纱布几乎全部染红。
邵景桓看着这一幕倒是笑意盈盈,他转向容幸,扬声笑道:“这个医院走廊都有监控,容先生刚刚说的话可赖不了账了。”
容幸躺在地上,痛得气息不稳,闻言缓缓回神,赖账?让唐轻倾背负了五年的骂名,浪费了五年的青春,坐了五年牢,他还要赖账么?
只是这样想想,容幸就几乎悔恨的想要杀了自己。他根本没想到当初一时冲动竟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害了唐轻倾五年。
他闭了闭眼,嘶哑得嗓音一字一句响起,“我不会抵赖的,我会还轻倾一个清白。”
容母在一边急切地道:“不行!他胡说八道的!他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蒙骗了!”
没想到邵景桓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容母的脖子,冷声道:“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个字,拔了你的舌头。”
他此时眼底没有丝毫笑意,神色冰冷的可怕。
他不是在说笑,容母脖子被掐得生疼,但她心底一阵寒意,再说不出一个字。
邵景桓这才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神色又变了回去,看着众人淡笑着道:“是不是真的,到法官面前去说。”
他转向唐轻倾时,神色重新柔和了起来,“轻倾,我们该回去了。”
邵景桓拉着唐轻倾准备离开,容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费力爬过去,他趴在地上,努力伸手想要拉住唐轻倾,红着眼哽咽道:“轻倾,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邵景桓抬脚挡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神色淡淡,“轻倾五年的冤屈,可不是你道个歉,再哭一通,就能抵消的。”他顿了顿,又笑道,“容先生,还是到监狱去忏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