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年的深秋,紫川家地东南平原腹地上战云密布。趁着那深秋的朔风飞扬,远东的庞大军团越过了瓦伦要塞通道,挺进紫川家东南平原。
实力+大义名分无敌,这是紫川秀在进军途中最深的体会。远东大军势如破竹,半兽人军团一路过来,只要前锋亮明讨逆军的旗号,当地文武官员立即大开城门出城迎接紫川家王军,百姓夹道欢呼迎接大军入城,民众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种待遇是上次紫川秀反攻魔族时都不曾享受过的。鹰旗所至,万民景从,三省数十城镇兵不血刃地拿下。
进城以后,紫川宁以家族总长地身份出面接见城中的官员和士绅大户,亲口宣抚并重述帝都事变地真相。会场气氛热烈,军人和民众异口同声,声讨帝林暴虐无道,残害百民,罪该万死。而远东勤王军此去必能一举建功,扫清妖氛,荡尽丑类,回复朗朗青天。
远东的宣传部门把会议纪要散得漫天遍野,以向世人证明东南民众是如何在宁殿下号召下众志成城的反抗暴虐魔王帝林地残暴统治的。
同时。被远东军“解放”出来的民众和官员也十分配合,为了撇清自己与叛军之间的关系,他们纷纷出来揭露监察厅的残暴和不义,说监察官们如何贪婪无耻,陷害无辜,宪兵则残酷无人性,对无辜民众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制造种种人间冤狱——作为国内最大的司法集团,屈打成招和陷害无辜的事情监察厅绝对没少做。这倒也不算冤枉了帝林,但有些事却实在离谱了。
瓦格行省的元老言之凿凿的声称,他掌握了可证据,可以证明监察厅一直在暗中勾结魔族,他很有把握,当年魔神皇的入侵就是帝林给引路地。
“帝林逆贼,他居然敢勾结魔神!”元老大人悲愤万分:“身为光荣的人类一份,我与此种败类誓不两立!”
在现场主持会议的杜亚风干咳一声,凑到元老的耳边提醒:“元老大人的爱国热情实在令下官感动。不过下官不得不冒昧跟您说声,现任的神族皇帝就是我们的远东统领。讨逆军中也有不少神族将士。当然,下官知道您并非在影射什么,我明白,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非常明白…不过,这实在让下官有点为难了…”
话没说完,“光荣的人类一份”已经脸无人色,连忙口风一转:“当然,我的意思是。魔族——哦,不,我说地是神族——神族里面也有好人的,魔神皇里面也有很多好人,嗯,很多很多好多好人,勾结一下也无妨的。神族和人类本为一家,大家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接下来大家的言都谨慎了不少。身为邪恶之徒。里通外国是帝林应尽地义务——只是这个通敌的对象还真是不好找。魔族如今成了光明王的部下,自然是不能勾结的;勾结流风家吗?但流风霜元帅刚刚表了讨帝林檄文,说不定还会成为光明王的友军…这好像也不是个好勾结地对象;林家如何?就说帝林勾结林家,串通林家谋取紫川家西南领地——但好像也是帝林的监察厅把西南从林家手中夺回来的,这种说法未免有些脑残。虽然大家可以昧着良心胡扯一通,但万一林家也成了紫川家的盟友呢?要知道。在帝林篡位之前。林家和紫川家的关系可是一直不错的啊…
经过一番周密而谨慎的思考,众人言的口径便相当统一了:“帝林勾结的是西南沿海地倭寇!监察厅已经和倭寇有了约定。要里应外合,并吞我国!”
尽最大努力不惜代价的丑化敌人是紫川家的传统作风,政客们历来相信笔是比刀剑更有力的武器,在这种基调下,监察厅内幕揭秘、远东血色纪实、帝林的野望、七七七工池闻、剑与盾后的阴影等一系列恢宏大作隆重登场。
见风使舵地文人绘声绘色把帝林描写成一个残暴、贪婪又恬不知耻地恶棍,满手血腥的杀人狂,对小女孩出猥琐“嘿嘿嘿”y笑地怪大叔,女厕的偷窥犯。各地连续不断的召开五万人、十万人规模的大集会和游行,声讨帝都监察厅的罪恶行径,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反帝林浪潮。
为讨好紫川宁,各地督抚都把反帝林游行当作了政职工程,游行的规模逐渐从万人升级到十万人、二十万人。现在,凯格行省谋划着组织五十万人规模的大游行,而比特行省不甘示弱,扬言要起八十万人规模的示威活动,达玛行省则放出声气,说我省虽然是小省,但我省军民跟帝林仇深似海,不容两立,为表达对帝林的愤怒之情,我省将有百万人的火把大游行。
这种不断攀比升格的大游行活动直到远东光明王大本营抵达凯格府后才得到了制止。凯格总督向紫川秀报告,称行省正在组织一百二十万人规模的大游行,为此,行省政府正从周边城市募集民众向行省府集结。
凯格总督悲壮的表示:“请大人放心,我省军民对家族的忠诚绝对不比任何人差,我们是绝对不会被达玛和比特两省比下去的!哪怕倾家荡产,我们也要办得风光体面!”
问清事情原委后,紫川秀立即下令停止。凯格总督还有点不甘:“大人,可是我省军民对帝林怀着深刻的仇恨,实在无法表达…”
“适可而止吧。竭尽全力干一件谁都没得到好处且十分没格调的事,这只会让对方笑话我们愚蠢。比起帝林,我们并不曾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所以也没有立场来指责他。战争最终还是要实力来决胜负的,做此惺惺小人丑态,只会惹人耻笑。”
紫川秀说的话,凯格行省的官员们并不是很理解,但他们只需明白一件事就够了:对于大游行,远东统领并不喜欢。官员们都是揣摩上意的能手,消息传开,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立即取消,上百万昨天还气势汹汹扬言要向监察厅讨还血债的义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河丘军和流风军出兵,名为讨逆,实为趁火打劫。我们空城而去,无论得城的是流风霜也好,林睿也好,明辉也好,只要我们把帝都城丢给他们,无论谁得城,他们都绝不会允许其他两家入城。三家势力彼此牵制,也无余力来尾随追击我们。
“在帝都困守,我们要面对远东、明辉、河丘、蓝城等四个敌人;主动出击,决战战场转移到巴特利的话,那时我们就可不受打扰的与远东军决战了。只要击败了远东军,那紫川家皇权派最后地力量就此烟飞云散,回过头来我们还可以从容对付林家和流风家,是战是和再行计较。即使运气最差,我们还能保住东南。”
帝林言之凿凿,哥普拉脸上地神色慢慢从惊疑不定变成了钦佩。低头考虑了一番,他佩服的说:“大人高瞻远瞩,思虑周密,远超属下所能。下官和参谋部目光短浅,不识天下大势。险些误了大事。”
“这也是纸上谈兵罢了,天下大势,哪这么容易就说死了?”
帝林笑笑,缓缓摇头,语调转为沉重:“自我们起事以来,战乱不断,生灵涂炭,天下因我们受难不浅。战争不好再拖下去了,胜也好,败也好。一战而决,就当是我们做点好事,也可以让国家留着点元气。”
哥普拉诧异,印象中。这位老长官一直是那种“我死后,管他世界洪水滔天”的人物,如今怎么突然悲天悯人起来了?他愣了下,才出声说:“大人您说得很是。”
因为帝林决意出战巴特利,参谋部必须要抓紧时间重新做出计划。哥普拉匆匆告辞了。帝林送他到了院里,恰好碰到林秀佳和帝迪,母亲正在满院的追着调皮的儿,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黄昏的院里:“迪迪,快出来,叔叔要走了,出来跟叔叔说再见啊!”但小孩却嬉笑着,到处乱跑,让母亲追也追不上。
帝林摇头苦笑:“见笑了。这个小畜牲。真拿他没办法。”曾以冷酷铁血闻名的魔头,在这一刻也与平常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哪里。小孩调皮一点是好事,精力充沛,将来才好干大事啊!”
哥普拉笑着告辞而去,望着他地背影在暮色中消失,帝林眼中流露一丝淡淡的愧疚。但是当他把目光移向了花园中的妻和儿时。眼中的愧疚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如海的珍爱和痛惜。
低级官兵只关心胜负。但帝林地目光必须得更长远,望向这一战之后地结局。坚守帝都,陷入残酷的围城攻城战,战事延绵无尽,国力消耗巨大。这样,监察厅地最终败亡是不可避免,同时也会将远东军拖疲拖垮。远东一垮,国家最后地力量失去了,外来的入侵和干涉将不可避免,紫川家将会陷入被撕裂瓜分的命运。
身为紫川家的一份,帝林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国度怀有感情,虽然已身为叛逆罪人,但他并不希望家族就此沦丧、灭亡。
而且,他还怀有更深的恐惧和顾虑:若是自己与远东军打得两败俱伤,万一最坏的结局出现,自己灭亡的同时紫川秀也身死,那时——林秀佳和帝迪怎么办?身为当代最大叛逆的后裔,在自己身后,滔天地血海深仇将向自己的妻儿涌来,在那个时候,除了手拥重兵的紫川秀,谁还有能力护住自己的妻儿?
帝林沉默的望着自己的妻儿:“我的孩,我的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
七八六年的深秋,紫川家地东南平原腹地上战云密布。趁着那深秋的朔风飞扬,远东的庞大军团越过了瓦伦要塞通道,挺进紫川家东南平原。
实力+大义名分无敌,这是紫川秀在进军途中最深的体会。远东大军势如破竹,半兽人军团一路过来,只要前锋亮明讨逆军的旗号,当地文武官员立即大开城门出城迎接紫川家王军,百姓夹道欢呼迎接大军入城,民众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种待遇是上次紫川秀反攻魔族时都不曾享受过的。鹰旗所至,万民景从,三省数十城镇兵不血刃地拿下。
进城以后,紫川宁以家族总长地身份出面接见城中的官员和士绅大户,亲口宣抚并重述帝都事变地真相。会场气氛热烈,军人和民众异口同声,声讨帝林暴虐无道,残害百民,罪该万死。而远东勤王军此去必能一举建功,扫清妖氛,荡尽丑类,回复朗朗青天。
远东的宣传部门把会议纪要散得漫天遍野,以向世人证明东南民众是如何在宁殿下号召下众志成城的反抗暴虐魔王帝林地残暴统治的。
同时。被远东军“解放”出来的民众和官员也十分配合,为了撇清自己与叛军之间的关系,他们纷纷出来揭露监察厅的残暴和不义,说监察官们如何贪婪无耻,陷害无辜,宪兵则残酷无人性,对无辜民众严刑拷打,屈打成招,制造种种人间冤狱——作为国内最大的司法集团,屈打成招和陷害无辜的事情监察厅绝对没少做。这倒也不算冤枉了帝林,但有些事却实在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