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豁然开朗,顿觉一身轻松,欠身见了极为隆重的一礼。
“他要辞官,就请曾大人准许吧。”
“你,你这是?”曾亭光一怔,正要上前将人扶起,王斑从外头进来,说是冯俊成回来了。
他出了吏部衙门也是一身轻松,因此还绕道酒楼,买了青娥爱吃的炙鸭子和酒,也给茹茹带了豆沙粉糕。
曾亭光瞧见他提溜着纸包和酒壶进门,当即脸都皱起。
辞了官就这么高兴?
冯俊成一下也有些错愕,转而笑了笑,请曾亭光一起用饭,曾亭光冷哼了声,没有再从青娥手里将那纸文牍要回来。
他道:“这信我不收,你想得倒好,不等都察院的判罚下来,就先自请辞官。”
冯俊成道:“不论都察院怎么判,我都自
请辞去。”
“就是要辞也等都察院的先判了你再说!”
“曾侍郎…”冯俊成无可奈何只好如此将鸭子和酒递给王斑亲自送了曾亭光出府。
二人又在门口说了几l句曾亭光临走才发觉自己根本忘了劝他。见完李青娥总觉得劝已经不管用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两个全都看不清利害!
曾亭光叹了声还是舍不下这后生其实他和冯俊成都清楚都察院即便重判也不至于将他罢官。
要想罢免他文书早就下来了何至于拖到这时候。
越到这关头冯俊成面上看起来倒越轻松。他打开纸包将鸭子移到盘中炙烤过的鸭子皮酥肉嫩一撕开直往盘子上淌油汪汪的汤。
酒香鸭子香一上桌茹茹和花将军就被勾过来。
“吃鸭子!茹茹喜欢吃鸭子!”
青娥给她扯了条腿她那点食量一条腿就饱了。
青娥道:“琪哥想开的就是鸭子铺卖炙鸭他说南京的是老味和北京的不一样没准真能赚钱哩。”
冯俊成这会儿已换回轻便的常服见她对辞官之事一字不提反倒有些在意。
“他留在顺天府也好也不是没有谋生的手段只要不沾赌以他本事不愁赚不到钱。”冯俊成落座给二人倒酒瞧她有条不紊地分鸭子“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青娥摇摇头“都说了你做什么决定都是你只要你是你我就死心塌地的跟你。”她哼了声故作玩笑“不就是个官自己辞了总比人家不让你做了强!”
冯俊成笑起来但也谈不上如释重负。
冯老爷要是得知此事将作何感想?这个唯一的儿子宁肯辞官也不愿为秦家所用掩护父亲曾犯下的过错。
要是早个几l年冯俊成或许会动一动念可事到如今他深有体会躲是最下策一个谎要用更多谎来圆即便动用手段度过这一遭秦家更觉手握冯家生杀大权届时冯老爷如何自处?他又如何自处?
青娥与他碰一碰杯瓷盏发出轻微脆响唤回他的思绪。
“你在担心你爹?”
冯俊成饮酒默认。
“你怕他怪罪你?哼他什么时候不怪罪你他总在怪你。”
冯俊成叫她情态逗笑搁下酒盏淡淡道:“怕但错了就是错了我能承担所有我做下决定带来的后果他一样可以。”
青娥此时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或许就连冯俊成自己也想象不到这句话背后可能隐藏什么样的可能。他只是期冀着父亲的敢作敢当不成想几l日后会收到家中来信。
信上说冯老爷于一月前自行往应天府刑部衙门投案检举秦家兴贩私茶此时正随囚车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