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冯俊成带王斑走下了山,他本就不打算露面,只想远远看一眼,看她是哭是笑,不成想她哭完了也笑完了,正忙着投身日常琐碎,根本无暇也无处诉说这段日子的遭遇。
王斑试探着看向冯俊成,揣测了一会儿,喟叹道:“大嫂子而今过得好难。”
冯俊成侧目一眼,“没成婚怎是大嫂子。”
是没成婚,可孩子都有了,还差个婚仪?叫大嫂子也没错。
王斑不可能计较这个,笑道:“青娥姑娘而今过得真苦,这世道也真是,待她这样出身贫贱又天资貌美的女子格外不留情。”
说完,赶紧拿眼梢观察冯俊成的表情,见他冷脸不语,心道自己没说错话,暗暗鼓劲儿,往后就照这样一节一节给爷递台阶。
其实冯俊成不知道,就在他转身刚走的一瞬,青娥不堪重负掩面啜泣,又喜又悲,往茹茹脑袋顶滴了许多眼泪。
茹茹伸小手往头顶摸,就见青娥又哭起来,“青娥不哭…茹茹用功读书。”
“好。”青娥苦笑了笑,“的亏生了个懂事的。过几日我带你搬家,咱们不在这儿住了。”
“又要搬家。”
“这地方容不下我们了。”
“那花将军呢?也搬家吗?”
“你就让它在山上跑嚒,带走了被绳子拴着,多可怜。”
“我舍不得花将军。”
青娥弯下腰,“那你下去和它玩。不许揪狗尾巴,去吧。”
“花将军!花将军!”茹茹两段莲藕似的小腿摇摇摆摆往地上够,啪嗒啪嗒跑远了。
青娥叹口气,偶尔也觉得对不起茹茹,本来不至于,只她太懂事了,至多是贪玩贪嘴了些,脾气半点不像自己。
她就想,他小时候是否也是这样?调皮捣蛋又单纯善良,叫人硬不起心肠。
乃至于她即便知道那只是段露水情缘,也狠不下心斩断与他的最后一丝连结,害怕将来某天将他遗忘,自私地在身边留下了有关于他抹去不了的痕迹。
秦府里,秦老爷得知秦孝麟在衙门吃了亏,花钱在衙门将人捞出来带回家,一进家门便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
他娘任夫人也从仪门内款步走出来,冷眼将他瞧着。
秦老爷道:“混账,闯了祸摆不平知道来找我了。你那些个酒肉朋友,莺莺燕燕的粉头妓子怎么不出来帮你?为个寡妇闹到官府去,你要我把这张脸往哪搁?”
秦孝麟唇角渗出血迹
抹一把狭长的眼睛透出些许讥讽的笑意。
秦老爷见他这副模样咬牙问:“你可知这顺天府来的巡抚即便是你一叔也不好过问。”
秦孝麟的一叔是杭州知府也是秦家的护身符要是没有冯俊成他一句话就能让案子落听偏偏来了这么一位叫他这段日子始终不曾露面一直躲着避嫌。
任夫人问:“郭镛怎么说的?”
秦孝麟支起身坐在地上道:“他说冯俊成是江宁织造府的少爷吃穿不愁探花及第名利双收来钱塘就是为了做功绩这样的人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此言一出秦老爷陡然提眉。
任夫人走上前问:“这便是那个江宁冯家的儿子?”
秦孝麟站起身来看到一线曙光“一叔认得冯家?”
秦老爷见他如此冷冷振袖想了想道:“算你走运你现在到你一叔家里去跪下求他叫他写信去江宁冯府好保你渡过此劫。”
“我这就去。”秦孝麟提膝离开秦府他鲜少回这个宅子素日都宿在外宅今次回来也没有走过仪门。
他坐上轿子终于察觉一丝古怪他一叔怎会与江宁冯家相识相识就罢了还能让冯家卖他这么大的面子。
说到底这事关系着冯俊成的仕途他南下巡抚哪有自家人给自家人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