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俊成哼笑了声,“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道理了。他不够像个冤大头,冤大头得是我当年那样。”
这些话公堂上不能说,可他们私底下却能摊开来讲。
青娥起身,颓然笑道:“大人,在你之后,我没有再做过局了。我租地三年,只靠双手挣钱,心想若遇上好人就在钱塘成家,因此才受秦孝麟欺骗。他为人贪淫好色,就连他妻子也因此被他逼死,这些都不是秘密,钱塘人都知道,我也是知道了才急着和他一刀两断。”
冯俊成听着没有言语。
“大人,当年的事是我错,但当年的事和这件案子无关,求你千万不要借这次的案子给我教训,秦孝麟会毁了我的,我还有个女儿,她才四岁……”
听到这儿,冯俊成咬紧牙关,却不看她,“你女儿到底是你和谁的孩子?”
青娥答得极快,“赵琪。”
冯俊成陡然看向她,“公堂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青娥并不避开他的眼神,“当着茹茹我不能说实话,我只能说她爹已经死了。你也看见,我和琪哥不在一起生活,她不知道那是她爹,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知道。”
冯俊成屏息思忖,终于问:“不是我的?”
问出口,也算放下了一块抱在怀里的石头。
青娥摇了摇头,“离开江宁我行过经,女人有孕是不会行月事的。”
冯俊成看向她红彤彤的双眼,沉声问:“我还能相信你吗?”
青娥一怔,也就是这么一怔,叫冯俊成冷下脸,“你如果说谎,无非是在怕我带走我的骨血,但我想不通,以你个性,难道不该盘算着如何拿这个孩子套着我,给你个名分,再享用些荣华。”
青娥听后不感到难过,反而如释重负,笑出一颗梨涡,“对,如果这孩子是大人你的,我一定会这么做,但正因着不是,我才没有。”
“不对!”
冯俊成皱起眉,起身一把掣过她手腕,“你若真存着这个心思,不管这孩子究竟是何来历,你都可以说成是我的。”
“这叫什么话?”青娥忽而皱眉,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说不过,扭了两下腕子,“说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二人僵持着,青娥也品出了冯俊成话语中的诸多控诉,她多细腻的心思,晓得他对自己未必只有怨恨,于是缓缓抽出手去,保持着一点距离。
“大人的手好冰我去厨房看看怎么这么半天水还没热。”
“不必了。”冯俊成态度冷硬“明日再审证据充分就该定案了既然孩子不是我的秦孝麟再拿这孩子作你的文章我也就知道该听信多少了。”
青娥愣了愣不清楚他这算威逼还是利诱两手在身前绞“…那租地文书查到了吗?只要能证明徐广德有罪秦孝麟和他相互包庇自然也跑不脱。”
“查到了。”冯俊成走到屋外房檐下回眸睇她一眼“多的不和你说明日公堂上见。”
“查到了就好查到了就好。”青娥掐腰深呼吸好几轮笑脸盈盈走上前“大人雨天路滑我打伞送送你。”
闻言冯俊成回首睇她一眼要说眼里没有幽怨是不可能的。他不明白她为何没有变化为何还是五年前那样。
为何面目全非的只有他一个。
王斑在厨房煮的沸水都变温了也没有端出去给冯俊成。他晓得自己这会儿最该做的就是人间蒸发好将那间屋子留给他们两个。
让他们两个爱说什么说什么大吵一架也好大吵一架才能解冯俊成的相思之“恨”。
这会儿见到人出来王斑才端着水碗上前“爷喝点水暖暖?”
“好。”
出屋后寒气裹挟着衣物上的湿气直往冯俊成骨头缝里钻焉知探手一摸那水碗凉的。
想问问王斑刚才干什么去了扭脸见他笑得十分尽在不言中冯俊成眉心一拧说了声“你自己喝吧”拔腿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