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地一声,他倏地停下,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不断冒出血水的脖颈,他僵硬地转回头,“你、你——”
霍显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萧元景的眼神里有愕然和愤怒,似是要谴责霍显过河拆桥的行径。
看着那双眼睛,霍显毫不手软地拔掉扎进他脖颈的树枝,让那血水成股流出,让他痛苦到再也说不出话。
才缓缓道:“这些年你替萧骋做事,这个死法,也不算埋没你吧。”
“对了,你知道吗,你那个小厮对你好生衷心,为了不拖累你,几次欲要自杀,最后一次没拦住,叫他得逞了。”
萧元景顿了一下,终于剧烈挣扎起来,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石磨砺过,艰难挤出几个气音:“霍显、霍显!”
血流了一地,直到长夜归宁。
黑夜里看不见,霍显的鬓边有颗汗滑落,今夜杀萧元景实属意外,现在萧元景一死,地上横着两具尸体,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他没有时间了。
那边,内侍送走霍显后,又匆匆返回营帐,赵庸还坐在席上,一双鹰眼看着凌乱的棋盘,霍显最后下的那枚黑子拦在当中,令黑白两子都进退无路,这棋势已陷入死局,仿佛没有再下的必要。
但赵庸捏着白子,仍没起身。
内侍在旁看了会儿,说:“这局似是无解。
赵庸没有答这话,白子在指腹间摩挲,他头也不抬地问:“送走了?”
内侍道:“送走了,途中碰到了萧大人,他说要见督公,被霍大人给劝走了。”
说到“劝”这个字,内侍甚至轻笑了声,只能说他们这位霍大人不仅嘴不饶人,还尤其擅长狐假虎威。
末了,内侍又问:“督公不见萧大人?”
赵庸面上毫无波澜,只说:“见他作甚?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没接住,人呐不能太贪心,两头都想要,左右犹豫,终是得不偿失。”
只不过——
他停了停,望向窗外呼啸的风。
以他对霍显的了解……
“督公!”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兵士疾跑而来,“督公,外营营帐起火了!”
赵庸没有半分意外,反而似笑非笑地从鼻腔哼出点声音,“嗒”地一声,白子入局,他说:“这不是就破了么?”
内侍愣了愣,撇了眼棋盘,忙笑说:“还是督公棋高一招,死路也能走出活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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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鲤已经在这个鬼地方趴伏了一整日,浑身落满了雪,像是要被霜雪埋进山体里,他“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杆,说:“操,再这么下去我就要成冰雕了!他们到底何时换防?”
姬玉落皱眉,“他们改了换防时间。”
沈青鲤骂道:“萧骋这个狗东西,谨慎的性子是刻进骨子里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黑烟从中间那座山弥漫上来,挡住了姬玉落探查的视线,她先是一皱眉,紧接着噌地一下就爬起身,抖了一地雪,说:“不等了,快走!”
沈青鲤冻僵的手叫她猛地一踩,“嘶,姬玉落!”
他反应过来后,又顾不得疼,忙也起身跟着跑,喊道:“南月!”
远处的南月吹响哨子,霜雪覆盖的山林顿时站起三万黑影,从远处看,像是嵌在山里的枯树,他们跑动起来,整齐划一地冲向黑夜。
作者有话说:
本章有修改以及添加了点剧情,把原来萧骋带三千兵潜入宁王府这个剧情改掉了,觉得原剧情对萧骋有点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