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攥着他前襟的手指渐渐无力,被霍显占据的瞬间,悬在云端的身体像是被重重抛了下来,在那一次次的失重里,她终于没有空隙再去观察和思考。
霍显是个坏人,他推动着潮起潮落,用呼吸烫红姬玉落的耳,要把她之前对他的逗弄都百般千般地讨回来。
而此时,阒静的城门忽然惊起一阵马蹄,士兵一怔,一改闲散的姿态,摆好栅栏,挥停马匹。
谁料来人并没有退停的意思,骑着骏马就往栅栏冲,猛地一撞,人仰马翻。
那人胸前竟插着根羽箭,躺倒的地方,把雨水都染红了。
他把怀里的信护在蓑衣里,艰难地说:“汝宁府、汝宁府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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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景是被扣门声惊醒的。
也不算是惊醒,他本就没睡着,自打从九真庙回京后,他没有一夜是安稳睡过的,通常是半梦半醒到天亮,此时听到声响,还以为是在梦里。
仔细分辨过后,才披衣上前。
门一开,风雨灌了进来。他皱眉道:“什么事?”
随侍满身泥泞地滚了过来,“公子不好了,汝宁府急报,国公爷班师回朝的大军,反了!知府被俘,汝宁府沦陷!”
“什么?”
萧元景顿时从浑浑噩噩里惊醒,他推开随士,顶着雨就往外走。
这与事先说得不同!
当初说好,借着班师回朝的借口顺利进京,直指皇宫,如此一来,既可以省去打前面州府的兵力,又可以打得京都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提前起事了?
然萧元景定然不会知晓,汝宁府生变实在萧骋计划之外,这场战事他是不得不打。
那夜几个士兵接着采办的由头进城挑事,生生闹出两条人命,其中一个还是深夜随知府前去平事的师爷,这还不够,那个叫张曲的士兵嚷着大军入京实则要反,吓得知府跑回府中,就要书信一封上报朝廷。
他若不报还好,可他这信刚送出去,立马就被萧骋的人往死里追杀,这知府原先还抱有两分期待,说不准只是一场乌龙,萧兵此举是坐实了罪名。
于是,汝宁府为自保,打着讨伐反贼的旗号先行发兵,这场战,于萧骋来说更似无妄之灾。
可对方的刀已悬在脑袋上,由不得他往后退!
只是萧家大军刚打完一场胜战,本就热血沸腾,斗志昂扬,不过三天五夜,就把汝宁府守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俘了知府,劫了城池。
只余那替知府送信的小兵一路逃难北上,送了急报,人也咽了气。
可这些萧元景一无所知,他只知萧府反了,京都必然掀起波澜,有所防备,而他姓萧!
恐怕今夜以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他。
思及此,萧元景倏地止步,随侍跟着停住,不解道:“公子?”
雨顺着萧元景的鼻梁而下,他抹了把脸,说:“回去,萧府早就分了家,今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城门那边,锦衣卫已经拆信看了,他们正要将小兵的尸体抬走,却逢如今的皇城守备文彬赶来。
锦衣卫素来都是身兼数职,缉拿追捕、护卫京都都是他们的办差范围,可如今正在一点一点被剥夺蚕食,从刑部大理寺,到现在禁军都要上来踩一脚。
这太正常了,从前文麾也是被霍显踩在脚下打,一报还一报罢了。
篱阳不挣扎,非常和气地把信和这小兵的尸首都给了文彬,任几个禁军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也不回嘴,牵着马就往霍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