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随便说两句话,算不上本事。”
“我就不行。”
上官温苒很少会说自己不行,但这件事是真的不行。
让她去跟陌生人谈天说地,面不改色听陌生人说自己的坏话,甚至还迎合一二,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能忍常人不能忍,谁来了不得说一句,江易周此女天生不凡。
江易周都要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上官温苒在她眼里是个大能人,被这么个大能人夸奖,实在是让人很难不飘飘然。
好在江易周这人,最为人称赞的一处优点,就是她有自知之明。
她立马换了个话题,“要去田里看看吗?”
上官温苒立马点头,她们此次来的主要目的,一是看撘炕的情况,二就是看看田里的情况。
冬日肃杀,万物沉眠,田间地头看不见一丝绿,也就只有靠近山林的地方能瞧见一些常青松的身影。
地里没有庄稼要伺候,自然也没什么人,两人很顺利地逛了一圈,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反正江易周给上官温苒准备的本子上,已经被上官温苒记满了文字。
“比起毛笔,还是墨笔更为好用。”
上官温苒写东西的时候,想起了她在学堂看见的墨笔,其实就是木条烧了一头,划在东西上漆黑,再打几张木片配合使用,可以快速记录东西。
江易周摇摇头,“墨笔和木片不好收录,很容易刮花字体,纸和笔才是记笔记的首选。”
如果有现代的铅笔和记事本当然更好,可惜铅笔没那么容易造出来,尤其是蹭一下不会花掉的那种。
“说得也是。”
上官温苒看见过那些学生,有时候会互相之间借抄笔记,就是因为自己记*得太急,一不小心花了,看不清字迹了。
“记好了?咱们去下一块地。”江易周见上官温苒停笔,抬腿要继续向前,没想到被人喊住了。
“站住!你们是谁?”
江易周转身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布衣短打,头发高高束起的女郎,瞧着十五六,年纪不大,背上背着背篓,手上还攥着一把砍柴刀。
似乎是个上山砍柴的姑娘。
江易周立马将在板车上的借口说了出来,找亲戚的流民。
她还向那姑娘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提篮,证明她们是拿着礼上门。
那姑娘并没有马上相信,而是又问道:“既然是来串亲戚,那为什么不去村里,反倒在田间转来转去?我老远就看见你们俩了,你们还拿出纸笔记东西!”
能拿出纸笔的人,不可能家境不好,这是姑娘上前询问的主要原因。
江易周懂了,这还是她的锅,她让清江城的娘子们都看见了纸笔,而且让她们了解到,纸笔的价格。
现下纸笔卖得很贵,非常的贵,平头百姓绝对承担不起太多。
纸笔的造价其实算不上高,破木头烂渔网,一切有纤维的植物都能经过加工变成纸,区别在于好不好用。
笔更是简单,拿根木条,绑上些动物毛发就行,区别在于吸墨能力如何。
质量上乘的纸笔自然贵,人工材料都很贵,可普通的纸笔,不至于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究其原因,是纸笔被高层贵族垄断,相当于知识被垄断。
“你知道清江城内有一处学堂吗?”
江易周何许人也,圆人设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上官温苒听得都想给江易周作诗一首,称赞她的机智了。
“学堂?是那处女子学堂吗?”姑娘眼睛一亮,有些向往地问道。
江易周发现,这位姑娘的眼睛很好看,像是林间小鹿,清澈而明亮,带着天然的无辜感。
“嗯。”
“那你们一定是学堂的学生!你们没有穿学堂的衣服,我没认出来。”
江易周没想到,一个身份,就可以让一个本来对她们满是戒备的人,放下戒心,以友好的态度相对。
“也不能随时随地穿学堂的衣服吧,我们是在完成师长布置的作业,你知道作业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