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宇帝王,只要他想,可以对任何人予舍予夺。
“这不是……棠溪追那阉人吗!”简吉安惊呼出声。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不少人从这人出现第一眼开始就知道是这个人了,只不过没有出声。
大殿之内的气氛沉默到诡异的地步。
“正是棠溪追。”顾九倾眉头下压,清冷的冰眸崩裂出无数寒芒,“他之前就是父皇最得力的臣子,现在还有起死回生这等奇事,不管出于这两个原因中的哪一个,难道不该为父皇陪葬吗?”
“此等奸贼,早就该死了,竟让他多苟活了这么些日子,殿下,早点处死他!”
“对,给先帝陪葬!”
“五马分尸!”
“补上之前的凌迟,这次就算他咬舌自尽,也要鞭尸!绝不能让这妖孽祸害继续活在这世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奋,热闹非凡。
“诸位,”裴厌辞在顾九倾即将下令的时候,直接走了出来,按住他的手,“口下留德,千万别冤枉了无辜之人。”
顾九倾眉心一跳,下意识想抓住那只手,它却如风一般又溜走。
“棠溪追冤枉?我看,就是你包庇了他吧!”御史大夫气得指着鼻子骂他。
“你跟他是同党,他能站在这里,肯定是你的手笔。”
“裴大人肯定有问题,殿下,必须也将他抓了。”
棠溪追从进殿前就一副漠然麻木的姿态,直到看到裴厌辞站了出来,他的眸光才动了动。
可裴厌辞没有看他。
从始至终,都没有。
他心里不断地在说,小裴儿是在乎他的,可他始终难以去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垂下眼皮的一瞬间,裴厌辞似有所感,回望过来。
“尔等是不是被殿下骗了?”他的声量不大,却一开口时就让众人齐齐噤声。
他上前一步,轻佻地抓起棠溪追的下巴,在他震惊的目光中冷漠地左右打量了下,又放下了手,转身看向群臣。
“依我看,他是棠溪追,却不是扼鹭监的督主棠溪追。”
“啊?”
“岂有此!”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亲口承认了是棠溪追,却又说不是棠溪追?”
“自相矛盾!裴祭酒没读过多少书,别来贻笑大方了。”
“简直无稽之谈!”
“我再说一遍。”裴厌辞一个字一个字道,环视大殿内的所有人,“他是棠溪追,但不是扼鹭监的督主棠溪追。”
金銮殿内静默了一瞬。
狰狞的恶鬼蛇神金幡在飘动,满殿的白布在轻摇。
“本王也觉得,他不是扼鹭监的那个督主棠溪追。”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划破了沉默,站了出来。
“骐王殿下,你怎么是非不分!”御史大人大叫。
裴厌辞眉梢微挑。
他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人会是他。
“臣也认为,眼前这位,虽然同名同姓,同一副身材样貌,但他就不是棠溪追。”
“陈尚书,怎么你也……”
“臣附议,殿下千万别冤枉一个无辜之人,扼鹭监督主棠溪追早已咬舌自尽,丢于乱葬岗中,他不可能是扼鹭监督主。”彭楚琅也站在了裴厌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