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那边的大动干戈,这边的霍天青被治好后,还会有别的想法吗?当然不会。
他利索的谢过晏亭,又问他需要什么报酬,晏亭却知,他这坚定的眼中,也含着些微的后怕,他在后怕着自己的濒死,却也思考着:晏亭的诊费向来难以捉摸,他要怎么付上这笔诊费?
阎铁珊武功也并不低,只不过他便是不忍,最多也只是看着,他一直在暗处,才是最忍得住的那个人,可他也着实不希望霍天青会被要高额的诊费。
理智上知道要远离,不要再去想,可情感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东西吗?
他皱紧眉头,甚至想要为霍天青出这一份可能会有的巨额诊费:听说晏亭的诊费不菲,天青实在应该留着那些钱财去光复他的天禽派。
便是花满楼和陆小凤,也不免略微紧张,游龙生却很信任晏亭,也不觉得信任毫无道理。
因为在他看来,晏亭的确是个很温柔的人。
银白色长发的青年退后几步,似乎是很认真的在思考报酬,然后便也很郑重的说:“报酬便是,你永不为恶。”
“竟——!”霍天青愣住了,唰的一下抬起头,可他看到对方金色的眼眸,便知晓晏亭是认真的。
他同样郑重回答:“好!”
然后举起手立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永不为恶。”
在他本就不打算继续那些不好的计划的时候,他便已经不会惧怕这样的约定,如今不过是这样小小的要求,便让他还掉一条命的恩情,他怎会不愿?
上天见证,契约已成。
晏亭收回折扇点点头,很是满意方才那个由小世界见证的誓约,他也知道,这便是极限了。
阎铁珊更是恨不得出来感谢晏亭,忽而又察觉此举毫无必要,他便顺着之前独孤一鹤走的方向,沿着他所做下的标记用起轻功飞奔而去。
要他说,这最后的复仇怎么能落下他?这可是他藏了一辈子的秘密!这笔钱财他也保管了一辈子,如今竟……
他如何能甘心?
于是他便赶到他们动手的地方,力求能赶上这一次的围剿!
晏亭已在方才远远望到霍休背影一眼,觉着他大抵不会是他的机缘——以他们一族爱美的看脸,师父如果掐算出他的机缘是一个皮相不够好的人,定是不会放他下来和他的机缘相看两相厌的——因而对追不追全然没有兴趣。
花满楼从来不愿意见到生命在他面前流逝,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就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陆小凤也因此没有提他,只是道:“我跟过去看看。”
追命对此事显然十分关注,不如说他更关注他们战斗之后的那些财宝,即便知晓与北边战事没什么关联,可如此庞大的数在眼前晃,他若上报后,免不得要被皇帝问责。
他见这有晏亭和游龙生,想着大抵不会有危险,便打过招呼,一双腿在瞬间就舞得只能看见残影,人更是远去,可见其轻功高深,更能窥探到其腿法之精妙。
霍天青犹豫一秒,还是没有跟上,从旁边退走了。
游龙生实在是好奇,留在原地也忍不住张望,可见花满楼与晏亭立在原地,也便装作自己十分沉稳的模样,看得怪好笑的。
“便去一看吧。”花满楼失笑,如此道。
所有人又都聚在一起——司空摘星见没了生意,已然跑掉了,他还是不想干白工的,更别说,面前还有追命这个捕头——围观这一桩甚至不能说是私人恩怨的寻仇。
为什么不能说是私人恩怨呢?因为这牵连到一个覆灭了的小国皇族,但这两位要清理门户的老臣,也是亲自要解决这个叛徒,这意味着,金鹏王朝这个盛极一时的国家,在之后便会只有一位皇族了。
便是那位十二三岁的上官雪儿。
她此刻还住在大金鹏王原本的住址,恐怕还不知晓此番变数,还没见识到自己的亲姐姐与爷爷到底有多么的狠心,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呢?
话又说回来,独孤一鹤武功的确高强,他的剑法刀法也着实精妙,他的确是一个天才,一个能在壮年时候学习新的剑法还能与之前学过的刀法相结gv网址扣九二四零二八五二五合的武学天才,因而他所教导的弟子,实际上根骨也是不错,天赋也很好,只不过这些青年是被他当做孩子在养的,成就定是很难有他这样高。
——这也便意味着,独孤一鹤的实力虽称不上是天下第一,却已是顶尖的水平。
然而,他对面的霍休的武功竟然不在他之下,与他打得有来有往,甚至还隐隐有要压制他的感觉,独孤一鹤知晓,如果这个上官瑾所扮演的霍休一心要跑,他没有办法阻拦!
但上官瑾不知因为什么,反倒停下来与他打起来。
如果是打着能够杀掉他们所有人的主意来掩盖自己的秘密,那果然还是太异想天开了!
上官瑾忽而大声道:“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吗?!”
独孤一鹤动作一滞,他说:“不好奇。”
不能好奇,这位上官瑾在几十年前便是一个能够隐忍的人,嘴皮子向来很厉害,是能够舌战群儒的狠角色,他实在不应该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分心。
可这一瞬间,便足够这位上官瑾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