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越这才发现,自己是整个人打横坐在科维勒的腿上的。身上的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一点缝隙都没给他留。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被子裹着他,更是让他一点都动弹不得。
他侧过头,看见科维勒在烛火下哭得红肿的眼睛,以及憔悴到看起来快要晕厥的状态。他都在怀疑,要是自己再晚一点醒过来,这位上校会不会直接疯掉。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科维勒的声音是哑的,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声线,试图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特训的地方用了发电机,我在副本里面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停电了。回来的路也走了很久,一进门就感觉家里冷得可怕……”
他的声音仍在抖,跟刚从噩梦里苏醒一样。
赫越能够想象,上校赶着危险十足的风雪赶回来,看到的是沙发上已经被虫卵膜封存的自己,得疯成什么样。
但科维勒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去地下室打开了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供暖系统,
“还好您没事……”
科维勒没打算继续用混乱的语言系统陈述自己经历的身心打击,也不想抱怨自己的冒着生命危险闯进风雪之中,几次踩在的深到大腿的雪地里差点晕厥摔倒的事情。
他能坚持着从风雪里回来,能够打开地下室的供暖炉,能够让赫越从他以为的虫化休眠中苏醒过来,已经是他认为的万分幸运。
科维勒小心将赫越脸侧那些胶质的虫卵膜擦掉,小声重复的话也是“您没事就好”。他被吓到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重拾温暖的赫越总算能够稍微动一下自己的四肢,将手从裹起来的被子下面伸出来。
“别动。”
赫越的手贴上科维勒的脖子。
“我都明白的,科维勒上校。”
他微微仰头,在科维勒的脖下轻轻贴了一下。
柔软微凉的唇在脖子上一触即离,轻微按压的存在感却很强,像是点火一般,即刻在科维勒的脖间燃烧起来。
科维勒连动都不动了,只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辛苦了。”
【科维勒,70%。】
科维勒环在赫越腰间的手悄悄攥紧了附近的被子,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缓慢发烫,脖间的那一下更是,似乎成为了全身最大的热源。
那处热源快要将他的整颗心融化掉,或者将他的全部都融化掉。
“雄主您怎么能这样……”科维勒将赫越抱紧,下巴也抵在厚重的被子上。
赫越哑然失笑,问道:“我怎样?”
“您很好,”科维勒放低的声音很哑很低,“特别特别好。”
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包容宽厚,温柔善良……
科维勒的心弦一次次被拨动,然后心跳巨快。
他想到一个或许不太恰当的形容——
就像神明一般。
——
电路第二天修好了,房间里也重新用空调制热。光端上官方报道的死亡数字是吓人的,哪怕它为了掩盖真实情况,削减了很多。
科维勒还是得去特训,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离开家里的时候背影坚决。
赫越对此有些不解,但没有开口去问。
直到敲门的声音在风雪声中格外突兀,赫越才疑惑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窜进房间里风雪差点要给赫越整个人掀走。他把面前高大的人拽进来,费力关上了门。
“维恩?是科维勒叫你来的?”
面前的大个头穿着厚重的棉衣,脸被风雪刮得通红,艰难地喘气。他的身体还在抖,积雪的深度已经到了他的腿根,之前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
维恩被赫越拽到了电炉旁边,
“是,长官说,主人单独在家,不太安全。”
这俩前些天还在吵架,还拳脚相向,刀刃相见,现在却能顺利达成共识,让科维勒这个拥有偏执占有欲的上校让渡自己权利,把赫越交给自己“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