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静了。
席瑜一身戎装站在皇宫里最高的宫殿门口,看着昔日辉煌的皇宫,虽然褪去了刚刚的剑拔弩张,皇宫却还是处在慌乱之中,宫卫侍从步履匆匆,忙着整理一地狼藉。
席瑜的眼中映着火光,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主上,”近卫走过来,打断了席瑜的思绪。
“情况如何?”
“保定府兵君临城下,并没有立刻攻城,反而劝降了几轮,陈大统领判断叛军尚未得到具体的指令,刚刚陈大统领提出要和叛军主将谈判,不过一直没得到回应。至于领兵者,明面上是都尉赵兵。”
席瑜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保定府军叛变,军压京城消息自然瞒不了人,现在宫内危机解除,内忧之后又有外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幸亏这些大臣都是经事儿的,不然心脏还真是受不住。
朝臣很快就集中在了席瑜所在的大殿前厦下,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到底心慌,一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本以为逼宫已经是乱臣贼子最后的狂欢,谁能想到后面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保定府军精锐三万,全军十余万人,一朝叛变,如果不能及时抑制其势头,后果不堪设想。”臣子沉吟。
“何止,自陈太尉奉皇命接管保定府军,之后又有其子掌管保定虎符,这些年保定府军可谓兵强马壮,战斗力能排上乘。”
这话一说,引来一阵沉默。陈朝国力强盛并不畏惧周边国家,但家国始终都要有忧患意识思进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而兵马就是国家的底气,本来兵强马壮带来的该是欣慰,但眼下这种情况,个中滋味实在难以形容。
“陈大统领日前已经卸任,保定府军叛乱一事与他并无大干系,这话还是少说。现下大统领坐镇城楼,一步都没有离开,也正因为有他才能暂且稳住叛军,我们才有一丝喘息空。”席瑜淡声说道,没有语气只是陈述。
纵然到了生死关头,还是有人以私充公玩心机,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也不想想在场这些是什么人,岂能分辨不出其中意味。
席瑜的态度非常明确,没有丝毫可以混淆的漏洞,他三言两语就把陈宇柒的站位定下来了,在场无人不懂这席话的重量。对于陈家来说,席瑜直接切断了保定府军和陈家的联系,此一战后保定府军受到再大的责难也与陈府无关。
“太子爷,”还有人想说什么,不过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大人们,下官以为眼下最紧要的是商讨如何退敌,而不是战事还未开始就开始商量如何处置正站在最前线保卫后方的将军。”王麟之提醒,他睨了一眼说话的朝臣,太子的意思表达的如此明确,偏还有些人听不懂。
那人讪讪,没再开口。
“怎么?不说了?众位大人为着社稷建设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孤甚是满意啊。”席瑜开口,语气微凉。
在场无人应声,就是周围收拾残局的侍从都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声音,唯恐受到无妄之灾。
“孤瞧着众位对我的决断并不十分信服,”席瑜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臣等惶恐,”朝臣跪地,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也是魔怔了,当现在还是盛德帝当家,盛德帝仁厚,中庸治国。眼前这位可是杀神在世,那赫赫战功可真真是用鲜血铸就的,不带一丝虚假。
“主上,属下已经整装完毕,可以即刻出发。”一身着盔的侍卫疾步走来,禀报道。
“出发,去城门口。”席瑜没有理会跪地的朝臣,边往外走边下令。
“是。”
席瑜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他的兵。
城门口的情况并不太好,席瑜到的时候,城门外的叛军情绪高涨,反观城内——
席瑜扫视一眼,将士倒都兢兢业业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却少了几分冲劲儿。这也在意料之内,城内外兵力相差如此悬殊,凡参与其中者心中都有一杆秤。
“太子,”陈宇柒接到消息匆忙赶过来,他额上满是汗,神色疲惫。
席瑜紧着上前两步,扶住了正要行礼的陈宇柒,“大统领不必多礼,今晚你们辛苦了。”
后一句话,席瑜也是对着在场的士兵说的,态度陈恳。
“谢太子爷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