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审理徐子峰盗窃四件宝物一案,徐子峰,你既然承认犯下盗窃行径,为何咬死不认罪?”洛鸣震喝道。
“大人,我不想再说第四遍了,我只是取回徐家祖传的宝物,如何算偷?”徐子峰此刻有些无奈,他想挠挠头,伸了伸手,又发现被长枷限制着,手指张开都碰不到额头。
洛鸣叹了口气,这圈子又绕回了原点,若要打破僵局,就得上些“猛药”了。他高声呼道:“来人,传受害者上公堂。”
话音刚毕,廖宁便将盛铭鑫五人从东侧小室“请”了出去。
公堂,瞬间,多了六个人,又热闹了几分。盛铭鑫等人不是犯人,自然是不用跪的,而是落座在一旁。虽然几位东家穿的珠光宝气,但那脸色却像猪肝一般,一个两个正憋着气呢。
“盛老板,犯人徐子峰说这‘未央瓦砚’是他的传家之宝,你怎么说?”洛鸣的视线在五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盛铭鑫身上,语气凌厉问道。
“回大人,此物乃是盛某二十年前从一商人手中所得,至于它之前的来历,盛某并不知晓。”盛铭鑫站起身子拱手回话,他用袖口挡住洛鸣锐利的目光,心想,既然方才徐子峰未将他当年策划“倒斗”一事告知,那自己何苦去触那霉头,自然是有多含糊便说多含糊。
“徐子峰,本官且问你,你口口声声说那是你徐家的至宝,有何凭证?”洛鸣摸了摸墨色木盒,朗声问道。
“大人,你拿起‘未央瓦砚’,可看到底部刻着四个字?”徐子峰昂首问道。
洛鸣照做,发现“未央瓦砚”底部有四个字——“长乐未央”。
“确实有四个字,但这如何能证明是你徐家的宝物?”洛鸣反问,“这‘长乐未央’四字有何奇特之处?不过是句吉祥话,怎又成你徐家专属了?”
“大人,可用火在那‘未央瓦砚’底部炙烤片刻,你便知晓其中奥妙之处。”徐子峰得意地笑道。
洛鸣虽然对他这吊儿郎当的姿态感到厌烦,当下也只好照做,他举起“未央瓦砚”,师爷便十分机灵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如徐子峰所言,对着“长乐未央”四个字烤上片刻。
然而,烤了许久,洛鸣却未感到半分炙热,只是那通体晶莹的“未央瓦砚”上的赤色越发地深了,看到那晶亮的光泽,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都在心中暗道,好一个奇珍异宝!
洛鸣示意师爷停下,他将那“未央瓦砚”翻了过来,眼里登时略过异色。
原来,“长乐未央”四个字的间距不小,“未央瓦砚”经过炙烤后,其中的“未”字,上方多了个“人”,左边多了个“彳”,凑一起,不就是个“徐”字吗?
盛铭鑫等人仰着脖子,眼利的几位,也看到了“未央瓦砚”底部的变化,都感到十分诧异,原来这宝物还有这机妙之处。
“大人,如今可信徐某所言?”徐子峰看到洛鸣等人脸色翻转的神情,心中腾起一抹畅意,“这显现的‘徐’字,可持续一炷香时间,待‘未央瓦砚’内里的热气散尽,那‘徐’字便消失了。”
这原是徐老太爷的手笔,彼时,他刚得了这四件宝物,总想为至宝做个标记,可若是多加点缀,总有些画蛇添足,破坏宝物原有的形态。思来想去,徐老太爷,让一个能工巧匠帮忙设计了这个“显字之法”。
西域有种灵草,名为“隐灵草”,用其汁液做标记,遇火便会显形。
那位百年前的能工巧匠便是用此法,又利用“长乐未央”原有的结构,巧妙结合到一处去。如此一来,既能做出标记,又不影响宝物的美观。
这原是徐老太爷当年一时兴起,没想到却在多年后为徐家子孙验证了清白。
看到那个诡异的“徐”字,饶是刻板如洛鸣,也不好再说那宝物出处与徐家无关了。
“可是,这些宝物都是盛老板等人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徐子峰偷摸取回的行径,如何不算偷呢?”洛鸣放下“未央瓦砚”,梗着脖子问道。
“大人,偷字为何意?”时璎雪摇了摇头,笑道,“偷,乃趁人不备窃取财物。但判定‘窃取’行径,大人,你认为是观其心,还是观其行?”
洛鸣见时璎雪又跳了出来,便拉着脸问道:“时讼师,你不是石平的讼师?如今怎么又替徐子峰说气话来了?”
“忘了告知大人,我也是犯人徐子峰的讼师。”时璎雪恭敬回话。
站在大理寺门口的陆香茹听闻,不由湿润了眼眶,她的夫君有救了。
“这如何使得?你既做了石平一案的讼师,怎能再做徐子峰的讼师?”洛鸣不悦问道。
“可是《云顺法典》并未禁止讼师同时为关联犯辩护陈情。”时璎雪勾了勾嘴角,看到站在一旁的师爷疯狂翻查着法典,她心中觉得好笑,这位师爷怎么好干这种“临阵磨枪”的事?
见时璎雪总是钻空子,洛鸣一脸愠色,感到有些牙痒痒,他实在不想对上时璎雪,奈何千龄昭以避嫌未由,又将案子推到他身上。
见师爷难堪的神色,洛鸣便猜到自己又被那位女讼师拿捏住了,当下带了些自暴自弃,低声问道:“时讼师,你方才也有言,偷,乃趁人不备窃取财物。而徐子峰之举动,趁人不备窃取了四件宝物的行径,不就是偷?”
“大人,你还没回答民女的话,判定‘窃取’行径,是观其心,还是观其行?”时璎雪背着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