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垢盯着白皙手腕子上的那段红痕,这个悔,想撩拨人就撩拨,怎么可以把人手给伤了呢!
“抱歉。”他握住朝慕云的手,抬高,吹了吹,“下次不会了。”
朝慕云却抽回了手,只让他看了一眼,没让他再碰:“走吧。”
路有些长,风也扰人,夜无垢提起方才茶舍里的事:“你刚刚那些问题,是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配合我了?”朝慕云并不否认。
夜无垢摸了摸鼻子:“总得让他们转移点注意力。”
朝慕云抬眉看他:“你有没有注意到,本案相关人有个特殊的共同点?”
“共同点?”
“年纪,”朝慕云点了几个名字,“漕帮康岳,户部单于令,想要去盐道的李寸英,吏部侍郎胡复蒙,还有我那位父亲,他们年纪相仿。”
夜无垢眯了眼:“不仅仅是年龄相仿,看起来都还挺多心眼,哪一个拎出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病秧子这话的意思是——
“难不成我们要找的典王,就藏在其中?”
算算年纪,典王也该是这个岁数。
朝慕云微摇头:“不确定,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个方向,总之对方应该是按耐不住了。”
比如今日康岳的态度,试探之意明显。
“寻找有关女人之事,得抓紧了。”
“此事稍微有些难度。”
不是夜无垢帮忙推脱,是青楼产业本就复杂,身份难查,这里的女人太多,有心眼的也太多,聪明人要做一件事,有心掩盖的情况下,很难寻到蛛丝马迹。
“不过再难的事,也经不起查,都能找到。”他安慰朝慕云。
朝慕云:“芷檀姑娘,可查清楚了?”
夜无垢摇头:“尚无定论。厚九泓跟查良久,见人房梁上都蹲了几日,还是没发现更多细节,这位姑娘完全就是青楼红牌的架势,每天都非常忙,接客待客,看起来日子热闹丰富,其实也乏善可陈,很干净的样子……”
朝慕云若有所思:“怪不得好几日都没见他回来,厨房的菜也没同我抢。”
夜无垢:……
或许他不回来,就是怕厨房的菜。
拾芽芽小丫头很乖,是个人见人爱的甜妹,别看年纪小,很会照顾人,槐没就不一样了,一手毒娘本事,没什么下厨天分,还偏喜欢下厨,爱好逮人逼吃她做的菜……
“唔,还有钱庄,得注意一下。”
“你放心,都盯着呢……”
二人一路沿着长街,掠过夏日繁花,声音渐行渐远。
回到大理寺,忙碌一阵,天色又暗了,槐没敲门,端了新的汤药过来。
夜无垢皱眉:“又开始了?”
朝慕云倒反应正常:“待我换件衣服。”
他去内室,换了宽松舒适的寝衣,任槐没给他针灸,喝完汤药后,一人安坐,槐没拽着夜无垢离开房间。
一回生二回熟,槐没这回连担心都没有了,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转身就去了厨房找妹妹玩。
夜无垢不能走,第一次顺利,蔫知第二次不会出意外?他抱臂站在房门外,半晌一动没动,像一尊巨大的门前石像。
等了没多久,药效上来,房间里又发出了和上次一样的声音。
很低,微哑,带着压抑的哼哼声,似乎很痛苦,却又有意压抑克制,只在受不了的时候,稍稍泄露出一两分,连着两分,咬着唇的含混……
病秧子一定很难受。
不但对方难受,他自己也很煎熬,没敢敲门说话,生怕和上一次一样被丢枕头,最后绷不住,跑去后院井边,打了两桶凉水,浇在自己身上。
浇完才觉得不好,稍后要见朝慕云的,这个模样怎生是好?又着急忙慌的去换衣服。
安静的夏日夜晚,鼓噪的风变得温柔,虫鸣反倒热闹,编织出无尽的生命力,好像世间没什么东西是难的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