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誉之的暑假越来越短,以后课程安排紧凑了,都不一定会有暑假。等哥哥毕业后,他的假期会更少,兄妹俩相见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只是简单设想,林格的胸口便不可抑制地发闷,难受,好像连呼吸都一并困难了。她茫然,不知怎么解释这种状态,只是皱着眉,低头,轻轻地按了下胸口。
那就争取多和哥哥相处,林格想,她在这里的时间有限,那就多多黏着哥哥,多多和他在一起。
有限的时间中,她要争分夺秒的陪伴。
胡思乱想间,到了。
林誉之先刷房卡,进去转了一圈,环顾四周,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送妹妹进去。
他叮嘱:“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学校离这里近。()”
眼看人要走了,林格着急,叫他。
哥。?[(()”
林誉之站在门口,折身:“嗯?”
“……晚上你也住在这里好不好?”林格说,“我一个人害怕。”
不,不,不。
你不是害怕。
林格对自己说。
你只是太想哥哥了,你想和哥哥多相处一段时间,你这个可恶的骗子,肮脏卑劣的家伙,坏蛋。
她可怜兮兮,再度向哥哥发出邀请。
“反正我们是兄妹,”林格说,“晚上睡一张床也没问题吧?你多和我聊聊天嘛。”
林誉之站在门口,他看着阴影中的妹妹,许久时间,一言不发。
他说:“这里只有一张床。”
是的,单纯的格格,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明白睡在同一张床、一张15米的床上意味着什么。你甚至不知道在你喝醉后,你的哥哥对你做了什么。
对,的确是兄妹。
所以林誉之愈发不能原谅醉酒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那糟糕的、不应当的反应。
一切都是错的,现在的拒绝也是错的,他应该坚决、清晰、不容置疑地拒绝林格,告诉她,我们不能睡在一起,而不是“这里只有一张床”。
林誉之沉着脸站在门口,他应当庆幸灯光落不在他的脸上,他应当庆幸妹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他想,现在的自己应当是卑劣的,肮脏的,不堪的。
林格听不懂,她往前又迈了一步。
她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想要同哥哥多一些相处时间;但青春期那特有的别扭和羞涩,让一切亲密的话都长了鱼钩吊住咽喉,令她说不出口,只能拼命地扯一个又一个拙劣的借口,找那些很容易被看出是在说谎的借口。
她拼命地掩盖自己,不想被哥哥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胆小鬼为了遮盖自己对兄长的依恋,不得不伪装成另一种胆小鬼。
“可是在家里的时候,”林格说,“我们也会一起在沙发上或者地板上睡午觉呀。”
她说:“我包里带着长袖睡衣睡裤,晚上我们不可以穿着衣服一起睡吗?床这么大,我现在体积小,占地面积也小,只需要——”
林格小心地比划出一个空隙,想了想,觉得太大了,又舍不得地缩了缩,缩到和她肩膀同宽的狭窄位置,谨慎:“哥哥,你只要在床上给我这么一小小块位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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