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知翻身进来,半睁着眼睛,走路都颠三倒四,碰着窗边的桌角,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万俟谦脸色一沉,忙接住快载倒的身影。
“你这是去哪了,喝这么多酒?”
魏行知趴在万俟谦肩膀上,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去见我的兄弟们了……他们还活着,我高兴嘛,就多喝了一点。”
万俟谦察觉到她说话含糊不清,问道,“醉了。”
“没醉,千杯不醉。”魏行知从万俟谦肩上爬起来,指着自己绯红的小脸道,“你看我像是醉了吗?我清醒的很……”
万俟谦捏住她的脸,“醉了还不承认。”
魏行知眉头一皱,张口就咬住万俟谦的手,随即不清不楚的说,“我没醉。”
万俟谦看着被她紧紧咬在嘴里的一块肉,哭笑不得,“好好,没醉,没醉,松口。”
魏行知坐直身子,嘴角还留着口水,说出的话却正经无比,“小十五死了,老七死了,我的人要么被囚禁,要么被追杀的东躲西藏,凭什么?”
“他们都是与我并肩作战数十次的兄弟,他们是保家卫国之人,为何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十五才十四啊,他才十四啊……”
她从万俟谦怀里爬起来,猛的抽出边上的佩剑,指着万俟谦,“我誓要将王濯嬴千刀万剐,我要报杀父之仇,我要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一个代价。”
万俟谦没有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虎口的牙印,“好。”
魏行知又摇了摇头,哐当扔了手中的剑,瘫坐在地上,“可是……可是王之烊他救了我,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要杀了他爹,我就是恩将仇报……”
说着说着,魏行知双眼一红,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小十五的仇不能不报,我魏家军所受的屈辱,我也要讨回来,丢了的丹阳我也要抢回来……”
万俟谦蹲到她面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上一代的恩怨不及下一代,他杀了魏将军,他的儿子救了你,这件事情过去了,可是现在我们追究的不是父仇,而是国仇,通敌叛国之人,该死。”
魏行知双手搂住万俟谦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呜咽着哭。
万俟谦身子一僵,叹了口气,抱着魏行知,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如果你觉得为难,不想参与这件事,那你就待在我身后,所有事情,我来做。”
他不知道小十五是谁,也不知道老七是谁。
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能猜出来,她应该是去见了自己从前的老部下,并且得知了不好的消息。
那他还能把周汉身受重伤的事告诉她吗?
魏行知借着酒劲儿哭了好一会儿,而后老老实实的趴在万俟谦怀里,犹如冀州那一夜,像失魂落魄的小孩儿,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救赎。
万俟谦轻轻哼着歌儿哄着,曲调低沉又绵长,温热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落到她背上,像是催眠一样,没过多久,魏行知就昏昏欲睡了。
他把人轻轻放平,刚要起身,魏行知就抓住他的胳膊把人拽了回来。
四目相对,万俟谦一个嗯字还没出口,唇就被含住了。
他睁大眼睛,望向魏行知那带着迷蒙醉意的眼睛,心跳突兀的加快。
这丫头能不能别每次都借着意识不清而非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