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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药香的房间里,洛老太傅闭目靠在迎枕上,洛老夫人坐在床头,不停地小声念叨着,见苏鲤真的将年鱼带了过来,大喜起身,“年掌印”。
年鱼摆手,坐到床边,戴上手套为洛太傅看诊,看完后又让将沈七开的方子拿过来,改动了两处交给苏鲤。
吩咐让沈七继续施针,又交代了饮食起居禁忌,起身就要走。
一直闭目养神的洛老太傅忽地开口叫了声年掌印。
年鱼立住脚步,转眼看向床上的老人。
“这次多谢年掌印盛情,他日有机会,老夫一定相报”。
旧友一家的遭遇和病痛的打击让这个老人显得憔悴又苍老,一双眼睛却依旧清明而宁和,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隐含的巨大力量,如静水流深。
年鱼默默回视,他知道这个老人说的并不是为他看诊的事。
他却只装听不懂,轻嗤道,“太傅不必客气,苏小状元是付了诊金的,银货两讫,谈不上什么盛情”。
年鱼说完一揖手,转身离开。
苏鲤朝二老一抱拳,跟上他的脚步,“年掌印,苏某送送您”。
两人出去后,洛老夫人拿着新药方忍不住又红了眼。
他们都老了,这家里还是要有个支应门庭的男人。
短短一个时辰前,她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可现在阿鲤回来了,一切就都好了,阿鲤甚至还真的请来了年掌印为老头子看诊!
有年掌印出手,老头子肯定没事,瑶瑶也会没事的!
洛老夫人红着眼念叨,“阿鲤是个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洛老太傅疲惫闭上眼,是啊,是个好孩子,可惜命苦了些。
洛老夫人却又突然道,“年掌印也是个好孩子”。
洛老太傅咳了咳,“别絮叨了,年掌印不是吩咐晚上就用新药方吗?
快些吩咐人煎来,我累了,吃了后好早些睡”。
“对对对,我是老糊涂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洛老夫人忙忙去张罗煎药了,洛老太傅疲惫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来,是啊,年鱼也是个好孩子!
不是他暗地里换了杜夫人的尸身,只怕杜夫人真的会被挫骨扬灰,抛掷荒野。
老妻亲手给杜夫人换的衣裳,自是知道棺材里躺的到底是谁。
只可惜,也是个好孩子的年鱼也是个命苦的,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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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政和帝遣来的太医和沈七已经走了,苏鲤亲自送年鱼出府。
走到外花园的荷花池时,苏鲤突然立住脚步,笑道,“苏某突然想起来,这次还从福广带回来了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八姑,去取几件来,让年掌印带回去给两位公子耍”。
八姑领命而去,苏鲤笑盈盈一揖手,“这池子景致不错,苏某陪掌印转一转,正巧师祖的病情,苏某也想仔细问问掌印”。
年鱼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池子,轻嗤,这睁着眼睛讲瞎话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像阿鱼了。
苏鲤陪着年鱼不紧不慢往湖心亭走,小赖子十分识趣地落在后头。
这时候已是深秋,荷花池中光秃秃的,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