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时予答应的话屡次滚到嘴边。
“那就要一个孩子”这短短一句对他而言,是这世上最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时予要做的不过只是射出,往后只需要等待盛穗十月怀胎、只需要轻轻松松地自我欺骗,仅此而已。
这个孩子有很大概率不会遗传双相基因,即便遗传,良好的原生家庭也并非一定诱导双相发作。
即便真的染病,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攻克与治愈只是时间门问题——再者生死各有命,每年夭折死去的婴儿、青少年、成年和老年者中,双相几率微乎其微,甚至远比不过车祸意外身亡的人数。
念及此处,周时予勾唇讽刺一笑,几乎要被顺理成章的美好诱惑。
扪心自问,他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感情,却也身体力行地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不负责任地草率予人生命,同杀人无异。
辗转难眠,不过是因为愧对盛穗。
周时予不清楚,剥夺一名女性成为母亲的资格,有多残忍。
他只是悲哀地知道,盛穗这一生中,似乎永远都在妥协。
不得不妥协于父亲的暴力、母亲的不告而别,不得不妥协终身纠缠的糖尿病;
现在又因为他的自私与武断,不得不再次妥协,放弃成为多年心心念念的母亲身份。
扪心自问,周时予对这个不会出生的孩子没有任何感情,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盛穗为什么如此想要一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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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可事实是,盛穗想要一个孩子。
于是他也发了疯地想要一个孩子。
但周时予再清楚不过,这样是不对的。
-
盛穗没想过,还能在周时予身上闻到烟味。
怀抱温热如旧,似有若无的尼古丁味丝丝入鼻,夹杂在男人幽苦的木质冷香中别有一番感受,只是陌生。
半梦半醒中,她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饭菜烧糊。
倏地掀开眼皮,盛穗抬眸对上周时予的注视,眨眼,刚醒时声线微哑:
“……你抽烟了?”
甚至还换了睡衣,是昨晚没睡着、还是早就醒了?
“嗯,昨晚失眠。”
周时予低头落吻在她额头,见盛穗奶猫般轻耸鼻尖嗅他身上气味,以为她不喜欢便要起身,“我现在去洗澡。”
男人黑眸微沉。
本该是昨晚抽烟后洗的,不想吵醒她,就只是刷牙后换了件衣服。
盛穗反手将人抱得更紧,头在周时予紧实的胸膛蹭了蹭:“没事啊,挺好闻的。”
见周时予坚持要动身,她想赖床又不愿怀里变空,再次抬头:
“要是我有狐臭,你会不会要和我离婚?”
“……”
周时予对爱人的强词夺理哭笑不得,轻拍盛穗翘tun,低柔沉声难掩宠溺:“别瞎说。”
男人语气虽无奈,眼里却也不由浮现几分暖色与笑意。
周末两日,已经足够八卦转播四散。
在盛穗踏进学校大门时,从门口值班老师和收发室的保安大爷,到上楼时路过的老师都频频回头,甚至在快到教室门前前,遇见的教导主任都主动和她打招呼。
“那个,盛老师你等一下。”
严肃的教导主任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尴尬地咳嗽两声,旁敲侧击道:“关于前几天,林兮女士和周总在学校的一些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