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穗不懂,男人口中的“花样”到底是什么。
非要说她此行收获,大概就是学得“Daddy”的另一层使用含义。
灵魂频频受创后四处逃逸,连同思绪也凌乱散落,偏偏周时予又要一声声在盛穗耳边说话。
“乖宝,刚才喊我什么,”男人沙哑的低音蛊,后背拥着她,薄唇吻上她她柔顺的发,“再叫一次。
盛穗对语言的力量毫不知情,只觉得这时的周时予格外凶残;让她想起晚餐肉质细腻的三文鱼,曾被放在锅上,翻来翻去用火煎烤,渗冒出来的水在高温下发出滋滋声。
到最后她头都是晕的,后背爬上冷汗、余光里的指尖都在轻抖动,从头到脚的无力感卷席而来。【不是亲密描写,是低血糖发作】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盛穗抬手去推周时予肩膀,让他先等一等:“周时予,我好像有点低血糖。”
“。。。。。。”
对于身体无法供给足够胰岛素、只能通过打针维持血糖平衡的一型糖尿病患者而言,低血糖发作,有时是比血糖飙升更严重的问题。
不是每次碳水计算都完全准确,以前盛穗也偶尔出错、或是在其他不知名原因下,低血糖突发,最严重时不到十分钟就眼前发白、站都站不稳。
所以她才养成随身带糖的习惯。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经历低血糖,今晚可能是晚上的水果只吃完一半、出门运动回来再加上刚才一小时还久,导致血糖骤降。
麻烦周时予从她包里翻出巴掌大的黑色小包,盛穗指尖还抖着,熟练的拿出测试笔,在小拇指侧面神经少的地方扎下去。
一阵刺痛感中,她捏着小拇指挤出血滴,最后将好测试纸的血糖仪沾染血珠,静等五秒。
只听见滴的一声,方寸大的黑白屏幕上出现数字,已经低于警戒线——的确是低血糖。
头重脚轻的感觉还在继续,盛穗对此习以为常,抬头看向床边沉默许久的周时予:
“帮我拿一下包里的糖,可以么。”
吃过糖之后,力气一点点慢慢恢复,盛穗见坐在对面的男人仍旧一言不发,主动靠过去把人抱着,脸轻轻蹭他肩膀。
她知道男人一定在自责、后悔刚才做的太狠:“一会就好了,正常人也会低血糖的。”
“……”
周时予捞起滑落的被子。盖在盛穗肩膀后背,抬手揉了揉她发顶:“以前也会这样么。”
“偶尔会,”盛穗低头看了下悬空的手,指尖还是在抖,“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打完长效胰岛素也有过低血糖,等会就好了。”
后来周时予没舍得再折腾她,静静抱着人在怀里,直到很久之后才问:
“穗穗,要不要试一试动态血糖仪?”
动态血糖仪十几年前在国外就投放市场,国内引入的时间并不长。
简单来说,就是在腹部两侧安装一个拇指大小的蓝牙检测器,可以随时监控血糖数值,以免出现血糖过高、或者过低的情况发生。
上次体检时,医生就推荐过盛穗使用,一来进口的监测仪每月要大几千,一来肚子上要一直安上检测器,总让她有种强烈的异类感,于是便一直搁置到现在。
盛穗心里仍旧抗拒着,知道周时予是为她好,含糊道:“下次再去问问医生吧。”
只要及时补充糖分,低血糖的症状在一十分钟内消失得差不多。
盛穗后来见男人床头的工作手机频频亮起,轻声催促他先忙公务,自己也起来换好衣服。
周时予去书房打视频电话时,盛穗就窝在卧室躺椅里,终于得空看手机里Z发来的邮件内容。
再看时,她仍旧感叹邮件之长、字数之多,Z先是表达过去不曾及时回复的歉意、又对盛穗现状美满的祝福、最结尾处,才告知他同样新婚的喜讯。
Z的行文风格,是十年如一日的温良平和,正如他在邮件结尾如此写到:
“无需挂念,生活已远超出我过去所有期待的美好场景,愿我们都能和此生所爱,幸福安稳地相伴一生。”
盛穗久久望着新信件最后一句,不知为何想起Z以前提过他出国治病的事,忽地有些眼热,有种苦尽甘来的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