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器心中苦笑,老学究不认字啊。不认字,还咋翻译。别说巴掌厚,就是一张纸,穷其一辈子,也别想翻译出来。
“这……”
老学究一把夺过译文,信心满满的笑道:“就快了,就快了。再有月余,定能弄清啥意思。”
崔器指着厚厚的上古通史,又指了指老学究手里译文,苦笑道:“月余指的是……”
老学究拍着干瘪的胸脯道:“这字我查找古书对比后,已然心中有数。”
崔器咧嘴笑道:“袁老,那个,那个,小子可不可以从选。”
老学究见好不容易忽悠来的小子,想要打退堂鼓,不由催胡子瞪眼道:“小子,信不信,你抄一本,老夫便往书阁里加一本。”
说着,老学究忽又笑道:“小朋友,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听过后,你再做决定不迟。熊瞎子掰苞米,掰一穗丢一穗……到头手里只一穗。”
听了老东西的话,崔器不由退了一步:“你,你……”
“你什么你,不服你去告我啊。别说老夫没跟你打招呼,李四空那小子,当着院长的面都没告赢,最后还不得乖乖抄书。”
“不是跟你吹,在云中书院,想告老夫,定叫你告天天不灵,告地地不应……”
崔器傻眼了,皱眉道:“你可是读书人……”
“读书人怎么了,谁规定读书人就得讲道理的。再说了,读书人说的就是道理,谁让你书读得少来着。”
崔器被噎得一愣一愣,不由暗道。这哪里是读书人,这就是读了书的老痞子啊。
秀才遇着兵,小娘遇流氓,到哪也说不清。
刀剑在战场上管用,可这里是云中学院,得嘴皮子管用才行。
崔器败了,败在一个即将入土的老痞子手里,且一败涂地。
崔器耷拉个脑袋,捧起已然译完的十几张上古通史,面色却一变再变,且看着老学究发呆。
天地,万物之行。万物,人之行。动其机,万化安。知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自然之道,天地生。天地之道,阴阳生。阴阳相推,变化五行……
五行相生,亦相克。生克间,封天地,封万物,封神明……
神历三三三三八年,初夏。毋缝山,见大蛇,赤首白身,其音如牛。逐以五行之水封之……
神历三三三三八年,冬至。英鞮山,见冉遗鱼,鱼身蛇首六足,目如马。逐以五行之火封之……
崔器已然触及天地五行,此时见了译文,顿时心中翻江倒海。这她娘的哪里是上古通史,这明明是上古大封印术。
“袁老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崔器故作不解,虚心求教。
袁老微微一笑,心道小子识时务,不由笑道:“这是说上古天地如何诞生,万物之起源……还有神历年都发生了什么。”
崔器忙点头应是,心里却腹诽不已。这位要莫把书读傻了,要莫对封印之事半点不通……
既知通史并非通史,崔器便决定老老实实跟着老痞子混,没准能混出大名堂。等他将所谓的上古通史全部翻译完,兴许老师也要对他仰望。
可崔器忽略了一件事,老痞子面对神族通史就是个半桶水,不,半桶水也不是,顶多湿个桶底而已。
那上面的每一个鬼画符,都得翻阅无数资料,对比查证才能确定。
崔器第一天的日子,是在书海中度过的,差一点便精疲力尽淹死在汪洋之中。
对于崔器来说,这样的日子,将是未来的每一天,也不知哪一天才能到头。
痛并快乐着,这就是接下来崔器要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