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晓得了。”吴亘转身走向门口。
此次自己果然是大意了,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还是留下了马脚。正如张远所说,莫要把天下人当傻子。
刚要出门,身后传来张远的声音,“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那纸人是何故,可是什么符箓之类。若是涉及法术隐秘,你也可以不说。”
吴亘似笑非笑,“那纸人我远远打量,就是普通的纸人,不知是谁鬼画符在上面,糊弄世人。”
张远哑然失笑,“原来只是障眼法,转移视线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五鬼搬运之法。这几日时时心忧,担心夜寐之时,有纸人执刀而来。至于那些银子如何到了周一毛的床下,我就不深究了。
过些日子,我把你调到他处去。让你留在营中,说不得又要惹出什么幺蛾子,我这个保人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殃。”
从张远处出来,吴亘依旧按着往日习惯,不紧不慢穿过校场,走回自己营帐。今日自己可是从始自终没有承认纵火偷银之事,想那张远也不会告发。只是这些日子需得小心谨慎,不可再落下把柄。
张远摇摇望着吴亘的身影,面色凝重,犯下如此大罪仍是如此从容,这小子倒是块为将的好料,只是需好好打磨一番方可,否则就是个拿根棍子捅破天的主。
过了三日,吴亘的调令下来,调往最偏僻的一处烽燧。
这处烽燧所在地名为荒冢岭,远离厢军大营。因着这些年内中接连出了一些古怪事情,所以没人愿意前往。不过好在就是只有一人值守,不仅随意许多,而且每月都有补贴,就是仆军也可发二两银子。
一听有钱赚,吴亘心满意足,在众人一片同情的目光中,雄赳赳骑马出了营。
刚一出营,莫信急急赶了上来,“兄弟,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发配如此荒凉之地。你可知道,那里可是不太干净,不少兄弟受不了都跑了回来。疯的疯,死的死,不可谓不惨。要不,咱再找找人,换个他人前往?”
吴亘一拍手中的刀,“山寨中有句话,神鬼怕恶人。想我这大风寨首恶之辈,还怕些许魑魅。
老莫,我先去打探一番,等安顿好了,再想法子把你也调去。咱哥俩在那处吃香的喝辣的,怎不比在此伺候人强些。”张远的本意就是怕自己闹出乱子,干脆撵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怎么可能有人替代自己。
莫信头摇的如同拨浪鼓,“算了吧,我胆小,还想再多活几年。这个给你,拿着防身。”说着伸手递了两张符箓过来,“这是我求一位云游道人所书,可辟邪祛秽,若是有什么古怪,也好有个抵挡。”
吴亘笑着接过,“老莫,谢了。等我好消息就是。”一拍身下瘦马,向着荒冢岭的方向奔去。
出了营门,眼前就是一片连绵的草原,一条弯转的小河蜿蜒于其中,这也是赵国与大夏约定俗成的分界线。
顺着小河前行,远处渐渐出现了起伏的峰峦。越往山脚走,四周越是荒凉,渺无人烟,满目荆榛,路边时有白骨。
吴亘越走越是心凉,原本想着自己一人戍守烽燧,可谓逍遥自由,没想到却是如此荒芜之地。
一连走了三天,荒冢岭终于出现在眼前。此地是这片原野上最高的一处,极目望去,四周一览无余。
走到烽燧下,还有一处小院,院中的槐树枝叶繁茂。
吴亘轻轻一推院门,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院子中荒草遍地,一些鼠兔之辈纷纷奔逃,想来已是多时未曾有人打理。
看了看四周,这就是自己今后要驻守之地。吴亘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包裹,着手清理起来。
待简单清理过后,已是入夜,吴亘怀中抱刀,脸上贴着莫信送予的符箓,沉沉睡去。
一连两天,俱是平安无事,并没有碰到他人所说的什么脏东西。
在吴亘孜孜不倦的打理下,院中已是焕然一新。
颇为满意的从院中台阶上到烽燧,骋怀游目。远处群山连亘,原野茫茫,不禁心旷神怡,大喊道,“从今日起,此处寨主姓吴。不听令者,过路不交钱者,扰了本寨主睡觉者,杀无赦。”
小院中,时辰已过子时。一轮圆月挂于天际,月光惨淡,虫兽俱隐,四周安静的有些瘆人。
一股轻雾从山中漫出,缓缓掠过山顶,飘过烽燧,渐渐覆了整个院子。
四周万籁俱寂,一个个身影在雾中隐现,将吴亘睡觉的屋子围了个团团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