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寄青轻抬了下眉。
周辞白:“”
短暂的对视后,周辞白无条件退让。
他让开身体,露出了画布上一只懒洋洋地趴着的小橘猫,和旁边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试图替他挡太阳的大白狗,小猫跟前还有一个肉罐头。
顾寄青:“”
他一时没太明白周辞白画这个干什么。
周辞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不是想重新画个情侣头像吗,我就想我来画,这样你能不能高兴一点。”
结果还没完全画完,就被顾寄青抓了个正着。
而顾寄青看着那只可爱的小橘猫和憨厚的大白狗,问:“你会画画?”
周辞白点头:“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那你为什么把我的小灰猫改成橘猫。”顾寄青平静询问的语气像是班主任在抽查问题,看不出情绪。
周辞白只能诚实回答:“因为我觉得小灰猫颜色不够漂亮,你适合更好看一点的颜色。”
“那为什么是橘色。”
“因为你太瘦了,我觉得这个颜色寓意比较好。”
“所以你是嫌我瘦了吗?”
“啊?”周辞白一时没有跟上顾寄青的逻辑,只是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生怕他误会了什么,忙说,“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身体可以更好一点,我”
看着周辞白手足无措地笨拙解释的样子,顾寄青终于再次忍不住了:“周辞白,明明是我在不讲道理,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周辞白顿住,然后认真说:“因为我没有觉得你在讲道理啊。”
顾寄青所有的情绪就在那一刻堵在上了胸腔。
他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怎么宣泄,他只能在沉默地看了周辞白三分钟后,和平时一样,选择沉默又冷静地穿上大衣,就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周辞白呆在一起了,他想逃避某些事情。
然而走到小区门口时,他才想起自己没穿毛衣,没穿袜子,没戴围巾,没戴钥匙,甚至没有带手机。
雪就这样落下,带着寒意。
小区外的老人正卖着红薯,香甜的热气暖烘烘地蒸着,可是他身无分文,只能感觉到手和脚开始冻得发疼。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那时候还很小,也是这么一个冬天,二年级的他要等六年级的顾珏一起放学回家,学校门口就有一个卖着很好吃的红薯的老奶奶。
他等了很久很久,就想等到大人来接他们时,问他们可不可以给他买一个烤红薯。
可是那天顾珏考了全班第三,大人们高兴地带着顾珏去吃了牛排,而他最终也没吃上那个烤红薯。
或许这样才是对的。
他就算是猫,也应该是一只懂得进退,懂得自处,懂得在寒冷冬日独活下去的猫。
而不是一只可以懒洋洋等着被喂胖的小橘猫。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所有的平静和理智终于重新回归,他已经想好了怎么面对周辞白。
然后他转过身,就被一条厚厚的围巾绑了猝不及防。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又被扣上了绒线帽,裹上了一件巨无霸大小的羽绒服,拉链一直被拉到下巴,埋进了他半张脸。
而仗着自己胳膊长力气大做这些事情做得分外轻松的人已经蹲下身给他套起了地板袜:“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呢?冻生病了怎么办?!”
这好像是周辞白第一次用这种很重很重的有些生气的语气跟他说话。
顾寄青已经被裹得行动不便,脑子也连带着有点懵。
他站在原地,像个被裹得圆滚滚的企鹅一样,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