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一落地,门前的鞭炮便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凌雪捂着耳朵,在一片炮焰中,看见夜凌霄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而后径直来到喜轿前,弯身将里面的新娘抱了出来,风风火火便要朝着新房而去。
凌雪连忙上前拦住他,在一片鞭炮声响中大声道:“哥哥,你往哪里走呢?”
夜凌霄道:“新房不是在那边吗?”
凌雪笑道:“哥哥,你怎么愚钝了,要拜完堂才能入洞房啊!爹娘他们都在正堂等着呢!”
夜凌霄闻言,脚步一顿,耳尖无端泛了红……
凌雪还是头一遭见夜凌霄这般窘迫失态,不禁掩嘴一笑,打趣道:“哥哥就这般着急?”
夜凌霄顿觉脸颊滚烫,喜帕下的齐未央自是听清了两人对话,也忍不住勾唇一笑,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襟。
这时,喜婆在一旁说道:“吉时已到,新娘官赶紧抱着新娘去拜堂吧。”
夜凌霄这才抱着新娘往正堂走去。
等到众人来到正堂,偌大的喜堂前早已经聚满了人,整个府中空前绝后的热闹,虞晚凝更是不远千里,从北荣连夜驱车赶到这里,南宫令玦日理万机,自是无法抽身,便只能让三个儿子陪同虞晚凝一同而来。
对于他们的到来,林霜儿喜不自禁,若不是夜凌霄娶妻,她也不知何时有机会与他们见上一面。
虞晚凝又何尝不想与她多呆上几日,恰逢不久凌雪出嫁,所以不等林霜儿百般挽留,虞晚凝便道会在府中多呆些时日,直到亲自送凌雪出嫁,再启程回北荣。
林霜儿闻言,喜极而泣。
夜北承心中也有了一丝舒心。
他想,有母亲陪伴在林霜儿身旁,待凌雪远嫁时,她心中必然会少一丝难过……
此时,喜堂外围满了观礼的宾客,白誉堂站在人群中却依旧十分的显眼。
素日他独爱穿一袭干净的纯白衣衫,今日这样的喜庆日子,他便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青色衣袍。
那一袭青色衣袍衬得他身量修长清逸,清隽的脸庞丝毫不减当年,反倒多了一丝沉稳和清冷,好似千帆历尽,日月山河在他眼中都化作了虚无,却无端让人移不开眼。
此时,他看着喜堂前的一对璧人,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偶尔视线不经意落在林霜儿身上,那双风轻云淡的眼眸方才微微浮动一下。
林霜儿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时,不经意与他目光撞上,白誉堂面上依旧笑如春风,而后朝她微微点头致意。
林霜儿勾了勾唇,轻轻颔首回礼。
白誉堂的目光落在林霜儿脸上,恍惚间觉得,那些难忘的往事好似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这时,喜婆高喝一声,两位新人便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始行拜堂礼。
随着一声“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引得满堂喝彩。
待到夜幕降临,府中便开始摆起了宴席,马上就要准备开宴了。
今日的宾客众多,晚上的前庭便显得格外热闹。
白誉堂以往经常应酬,酒力自然不在话下,因此别人但凡敬他酒,他皆来者不拒。
凌雪担心他喝坏了身子,忙替他挡下递来的酒水,道:“义父,今日若是喝多了,就不回去了吧。”
白誉堂满身酒气,嘴上却笑道:“今晚不留了,等你出嫁时,义父再来便是。”
“今日高兴,你且让义父喝个痛快。”
凌雪自知劝不住他,想着这么多年来,义父都是孤身一人,想必喝醉了身旁也没个人伺候,不由有些心疼。
正当这时,人群中一女子朝白誉堂缓步而来。
凌雪见状,脸色一喜,当即唤了一声:“陆姨。”
陆昭仪冲凌雪点了点头,大大方方便在白誉堂面前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道:“今日大喜之日,不如我陪白大人喝一杯如何?”
白誉堂头也没抬,道:“先说好,你若喝醉了,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去。”
陆昭仪笑了笑,道:“那你可太小瞧我的酒量了,还不知道谁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