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住持垂着眼对着身后的小沙弥道:“去把你的小师弟叫来。”
那小沙弥脸上登时浮起两团红晕,低低地道了声“是”忙不迭地跑了。
司空月看着觉得有意思,他听说过这位琉璃寺的小菩萨生得还算清秀,心想这庙里的和尚还真是没见过世面,随便一个能过眼的就失魂落魄成这个样子。
看来这所谓清净之地,也没有多清净嘛。
这样想着司空月对这所谓的小菩萨更加不屑。
不过都是借着佛门的名义哄骗人的玩意罢了。
说到这小菩萨的来历,也是神奇。说是已经圆寂的慈心和尚当年在紫竹林里偶然寻到的弃婴,眉心天生一粒朱砂痣,眼角眉梢天生带着三分笑意,越长大便同画像里的菩萨像越发相似,活脱脱一尊白瓷的美人小像。
也因着这天生的菩萨模样,香客们便都叫他做小菩萨,有时诚心同他祝愿几句,竟然还真能心想事成,这小小的一间琉璃寺登时在整个汴京有了名气。
这司空太尉也是听闻了小菩萨的名气,心里便不自觉活络了起来。
如今到处都是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上层贵族却格外笃信佛教,甚至不惜要从这琉璃寺里请来闻名长安城的小菩萨来家中“小住”。
“明惠师父,您找我?”少年清亮如莺歌的声音自几人身后响起,一抹雪白的身影很灵巧地蹦蹦跳跳得走过来抓住了□□和尚的衣袍。
“小迟,客人面前记得守礼。”明惠和尚脸上露出一个慈祥又无奈的笑,伸手抚了抚少年的脑袋,“见过司空公子,和周管事。”
那留着一头及腰长发的少年带着一点警惕地回过脸,抿着嘴僵笑了一声:“你们好。”
司空月骤然见到这传闻中的小菩萨,不由得怔了怔。
饶是见过了许多美人,却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格外清冷又惑人的娇色,光是瞧一眼都要沦陷了。
男人唇边很快衔上一点笑意,很好地掩饰了眼底的黑沉:“小迟?小菩萨没有取法号吗?”
明惠和尚代替了姜迟回答道:“先师曾为此子算过命,注定不能在此长留,便也随着当年包袱里的俗名,唤作姜迟了。”
也是因为这个就没有剃度咯?
如此说来,这位小菩萨也算不得寺庙中人。
“姜迟?”司空月饶有兴致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底含笑道,“是哪个姜?哪个迟?”
小菩萨似乎是察觉到了此人不怀好意,瑟缩着往明惠和尚身后躲了躲,一双琉璃似的蓝眼睛警惕地望着面前红衣恣意的少年郎。
他本来皮肤便是恍惚间好像泛着釉质的瓷白,衬得眉心那点殷红的朱砂魔魅似的惑人。
菩萨是渡世救人,可是这位神仙似的小菩萨真是叫和尚也要生出蠢动的春心。
姜迟皱起眉,直觉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瑟瑟地又想往明惠身后藏一点,可是寺里已经答应将他“借”出去小住了,就算是跑也跑不了。
寺里将他养大成人,总是要报答的。
司空月在寺里还能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亲亲热热地将这尊雪白可爱的小菩萨请到了自己的轿子上。
到了轿中,便没有人能管得了这个汴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马车颠簸,小菩萨瞧着对生人很是警惕,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努力同司空月隔开好一段距离。
越像只被强行抓进笼子里的小兔,恨不得直接伸手将人抓进怀里肆意揉搓。
司空月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你真的是小菩萨,不是什么狐狸精吗?”司空月终于可以如愿伸手去抓少年垂落在胸口的冰凉长发,凑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带着一种浅淡的从未闻过的暗香。
姜迟好像被这个问题冒犯了,一双被水滚过似的漂亮眼睛努力瞪大了看着朝自己欺身而来的男人。
“你,你不可以这样说我。”小菩萨声音都是糯糯的,离开了熟悉的地方就显得可怜起来,本来又笨嘴拙舌得连反抗都不会。
“你这是,这是……”他紧张地要咬了舌头,“亵渎。”
“亵渎。”他不知道这样说反而叫司空月更有兴味,红衣少年嚼了嚼这两个字眼,瞧着小菩萨那张清丽如月的脸蛋更加兴致盎然,“若是我偏偏就要做呢,小菩萨?”
“或许,你需要了解一下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家里的情况。”司空月的目光从少年瓷白的颈子一直落到那截裹在白衣里的纤细腰肢。
他莫名地想起先前卢二同自己说过的舞娘,那舞娘有眼前这位小菩萨一半好看吗?这么细的腰,若是缠上金铃扭起来,一定好看极了。
司空月单薄唇边勾起一个有点森然的微笑:“到司空家,要记得,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信哦。”
你看起来是最不可信的吧!
或许是姜迟的眼神出卖了他,司空月牵着唇角懒洋洋地笑道:“你应该庆幸今日是我来,若是换了一个人,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