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消毒,有点疼。”
商鹤观拿着棉签,轻轻碰了碰裴听的唇角。
触碰到冰凉的碘伏,裴听下意识舔了舔唇。
“别乱舔,先忍下。”商鹤观说。
裴听坐好,任由他继续擦,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我爸妈很爱我,我才不在意他说什么。他算老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在乎的人带来的伤害才能让他伤心,其余的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爸妈给小裴听拍的照片,裴听全都保留着,特别多,还有很多很多的视频。
视频里面爸妈声音都很年轻,模样也年轻。
裴听以前经常看,有了这些,他就永远不会忘记爸爸妈妈的样子和声音。
永远都记得。
“那哪里不开心?”商鹤观将软膏抹在棉签上,涂到裴听的唇角。他的伤看起来不多,就唇角有明显伤口,“还被打了哪?牙齿疼不疼?舌头呢?”
裴听感觉了下,“没,牙齿不疼。”
“有踹你肚子吗?腿疼吗?”商鹤观又问。
“也没,他打不过我。”裴听坦然说,此刻的琥珀眼里没有气愤。反而很乖,甚至有一丝丝的温顺,任由商鹤观给他擦药。
裴听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摊开手心,垂着眼说:“手表被他弄坏了。”
这时才流露点不开心,和气愤的意味。
商鹤观低头一看,发现手表表面变得破碎,交错的裂痕遮去了底下的数字。
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情绪,有点无奈,意外,和窃喜。
呆瓜裴听。
“我给你买个新的。”商鹤观伸手摸了摸裴听的脑袋,“摸摸脑袋,伤口飞飞。”
“幼稚。”裴听往后躺,躺在了商鹤观的大床上。闻到了商鹤观的味道,“饿了。”
商鹤观:“好,我催催颜禹风。”
几分钟后,颜小哥把两份打包好的饭菜送了过来。
两个人围在桌子旁吃饭,边吃边聊,商鹤观知道了今天事情的缘故。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学期都会有助学金的评定和发放,上学期裴听帮辅导员处理了收集资料的事情。
裴听的班级只有一位同学报了,是个家庭条件有限的女生。按理说学摄影的,家境都不至于很差,最起码不会眼巴巴等着助学金。
裴听看过这个女生的朋友圈,在她高中,甚至初中的时候,拿着几百块的普通手机,拍下了很多有意思的画面。哪怕清晰度有限,也无法磨灭她的热爱和对摄影独特的见解。
那位女生的朋友圈早在高中时就有发接单,摄影接单,给人像p图等兼职。慢慢地攒下钱,有这份技术和热爱,加攒到的钱,于是她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摄影。
原本日子是越过越好,哪怕父亲一直有精神类的疾病,也一直在吃药控制。今年年初,母亲却查出了癌症。打破了她对未来的一步步计划,再次陷入极度缺钱的困境。
疾病是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钱。
在最后确认名单时,裴听没有看见她的名字,反而是整天穿着各色水果缤纷球鞋的曾博安榜上有名。
裴听和辅导员商量了这事,最终以曾博安除名,让那个女生获得助学金名额为结束。
“所以他不爽了?”有关助学金名额的事情,每个大学多少都有些不缺这份钱的人获得,商鹤观没法对这种行为做以杜绝,只能说碰见了要尽力而为。
“你做的很对,她真的需要这份钱。”如果没人需要这份钱,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有人很需要。
“我们裴宝真善良。”
听得脸发臊,裴听自认为就普普通通,不是什么大善人:“还好,都是同学,帮一帮没什么,而且这本就属于她,我只是提了这事,老师最终定的名单。”
“应该是曾博安找我对峙时,我说他,让他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吧。”
“好像他后面是换了个女朋友。”
“就看我不爽了。”
他和曾博安不一个班,就算不对付那也是不痛不痒。裴听对这人都没什么印象,看见他脚底的彩虹鞋才想起来,也就今天曾博安把他的手表弄坏了,才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