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这三两分情意,骗了他十分的纯粹,才生出此后这些事端。”
“如今这般,说他是咎由自?取。我又何尝不是。”
傅姮娥望着她目中的晶莹神?色,叹息一声,继续道:“郡主是重情义的人,可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辜负别?人,也总会被别?人辜负。”
“过去了的,郡主何不放手就?让他过去。”
谢嗣音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摇了摇头:“是会过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也不可能?再是澄朝了。”
傅姮娥一愣:“为什么?”
谢嗣音目光有?些悠远,慢慢开口:“我曾在满京城的儿郎里,一眼挑中了陆澄朝。那时?候的欢喜,是情窦初开的喜欢,也是对这世间美?好事物的追逐。我喜欢他,如同?喜欢清风明月、海棠茉莉一般看?到他就?觉得开心。”
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声,偏头问道:“你应该也曾有?过吧?”
傅姮娥眸光顿了顿,迟疑着点了点头。
谢嗣音勾了勾唇,笑道:“曾经我以?为我同?他应该会是上京城最令人艳羡的一对眷侣。可后来,事情脱轨,我对他渐渐溢满了愧疚。那份亏欠已然?盖过了曾经的欢喜。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好累。”
“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只要嫁给他,将一切拨回到正途之上,就?可以?重新恢复原样。”
“可如今,我却发现?再回不去了。我们?心里已经隔了太多的丘壑,不是彼此说一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就?可以?从头再来的。”
傅姮娥听完,最后叹了一声:“郡主说了这么多,终究还是不爱世子了吧。”
谢嗣音手指微蜷了一下,几乎无可辩驳,最后苦笑一声。
傅姮娥抿了抿唇,继续问道:“郡主爱上那个人了吗?”
谢嗣音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
傅姮娥却基本得出了答案,叹息起身:“还是有?负陆世子所托。郡主,恕姮娥再多说一句。您当初将姮娥从宁国侯府救出,是何等的痛快洒脱,如今自?己却陷入泥淖不得脱身。姮娥不忍也不愿您继续自?我磋磨下去。”
“是您让我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今姮娥要用这句话来反问郡主,郡主心里可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说到这里,傅姮娥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您便是喜欢那个大祭司又如何?人生爱恨,往往身不由己。”
“您爱了,便也就?爱了。这没什么大不了。他残忍嗜杀,自?私卑劣,终究是于旁人而言。”
“对您如何,也只有?您自?己能?评价。”
傅姮娥最后朝她缓缓行了一礼,面色肃然?郑重:“人生苦难,重重叠叠无以?胜计。不论?是您,还是陆世子,亦或是那位大祭司,谁都?有?注定的苦难。不是因着您,也会因着别?的人或者别?的事。”
“您说您亏欠大祭司,亏欠陆世子。可您谁都?不曾亏欠,不过时?移势易,因果循环罢了。”
“郡主,姮娥希望您如过去一样”
“痛快地活下去。”
82。回京
一连四五天昼夜兼程,谢嗣音等人终于到了汴京城。
相比起之前,如?今整个汴京城布满了?风声鹤唳的意味。御街之上,大半的商铺酒肆已经关上了门。巡逻司的人来往密集,神色严肃。
谢嗣音面?上易了?容,一身?粗布衣衫地跟在陆澄朝身?后?,眼瞧着一队人马过来:“哪个府里的?”
听雨上前一步,举着英国公府的令牌笑道:“我是陆世子的人。如?今世子找到了?云安郡主,让我回来给报个信。”
巡逻司领头的人神色一变,眼风扫了?眼身?后?,道:“知道了?,回?吧。”
听雨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继续攀问了?一声:“我随世子离京一段时?间了?,如?今城里这是怎么了??”
领头的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斥责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听雨连忙拱手,带着身?后?陆澄朝和谢嗣音就要走。
“等等。”
他们还没走出几步,领头的人突然又出声喊住他们。
听雨神色一僵,转过头来冲他笑道:“大哥,还有事吗?”
领头的人先是瞧了?陆澄朝一眼,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嗣音:“你”话没说?完,重重咳了?一声,“如?今多事之秋,你们回?了?府就不要再出来了?。”
谢嗣音隐晦的瞧了?男人一眼,点着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