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节哀。”
怎么节哀?
没有告别,没有遗言,一切的发生毫无预兆。
生不见活人,死不见全尸。
谢灵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殡仪馆的,她的双脚不像是自己的。
冰冷的殡仪馆里,两排的消防队战士摘了帽子站在两旁,齐刷刷地看着谢灵凌,个个红了双眼。
谢灵凌见到了那位给于晁当过伴郎的陈星时,她朝对方一笑,问他:“于晁呢?”
陈星时只是哭,不停地哭。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有什么好哭的呢,谢灵凌哭不出来,她觉得太不真实了。
这肯定是个玩笑吧?
今天是于晁在消防队最后一天的工作,大家是不是想要捉弄她?给她一个惊喜?肯定是这样的吧。
没有任何一个人催促谢灵凌,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
谢灵凌的脚步也有点飘,麻木地跟着身旁的人走进一个阴冷的房间。
停尸间里有一张小小的床,床上盖了一条白布。
有一个人告诉谢灵凌,上面躺着的人是于晁。
周围是针落有声的安静,停尸房里有一些机械运作的声响。这里很冷,很冷。
谢灵凌准备去掀开白布的时候,有人颤着声开口提醒她:“身体……99面积烧焦……”
谢灵凌的手指停留在白布上,她看到了停尸床上裸露在白布外面的一只手。
那只手被全部烧焦,手指甚至残缺不全,但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纯金的戒指。
谢灵凌对这枚戒指再熟悉不过。她记得自己曾经对于晁说过:钻石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只有黄金才可以保值。
她淡然地转过身,肯定地说:“这个人不是于晁,不是的!”
于晁过说,烧伤和烫伤是最疼的。
他那么怕疼,怎么可能是他呢。
“2017年1月31日22时许,于晁同志在抢救天然气爆炸受伤群众时遭遇意外,不幸身受重伤,以身殉职,年仅34岁。”
今年是于晁在消防队里第十三个年头,他为这座小县城守护了十三年。
有一位年轻的消防员牺牲的消息在小县城里被传开,可很快,这则新闻又会被无数新闻淹没。
每一年,都会有无数的消防员战士因为抢险救灾等原因不幸牺牲,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永远铭记,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用自己年轻的躯体保卫了他人的安全。
谢谢你们。